9 {# H) V+ v* \8 B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4 Z) C$ T3 @. c! c1 c4 o% o" d7 |& A" q, N. y' O h" Q& C: [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 K# b( @( j: M- e* Q8 M. ]: g; P
“那你打算怎么办?” * Y; c" c& G" x u$ K; c* r, R& q, j* e) S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Y* \2 j. q: }, W
) B2 q( A. i+ e2 ~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x: S' H* Z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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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u# C. p) l' M8 i, S
+ C `) @/ a9 z/ {+ z2 h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 q' ^3 y+ O; F/ N& ~9 t" h) I ' H, u# i+ B( P, J( j$ ?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4 M5 S! _8 k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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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4 Q3 u7 v* d/ z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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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8 `! L; L. s; F3 u8 @2 U
. w4 I, H; f1 h+ \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m! B W7 T+ P
) |4 ]$ \6 Q1 S. q- T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Y/ n6 h% ]- l- B' i . J4 ~3 m. P' u' C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 n$ E# s7 Y9 p& g/ z I& f % }$ |2 Q+ @# C4 J3 C5 k$ I! ^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3 J) d; s!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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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2 `) a3 f5 Y8 Z) \. o2 A : k, ]. u2 s: r* z' y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1 f) Z! [6 Z9 M( J# P, b7 x" k6 k; `: y: j# {# ]' d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F. e, Z, C8 _3 B9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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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5 @9 {9 h$ K: @* K5 L" P8 u
. n& |7 z/ k' Z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3 A: |4 W# L, f/ a. f4 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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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J& ^% F: z4 @$ n8 b j# |1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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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2 { s9 N/ c0 \. F
2 t! O. ^; f* z" F( n) C' @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7 C; H% b* @" c' L ) r6 `' J7 F& {! W N9 k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a0 e. w) |) B8 s. M" _ 1 U7 ~, a5 j, N, \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u4 g3 Z. [/ n! c5 ^, _) ] 9 M, n' K6 F% w& L& N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h- I0 a9 { {2 t3 S% ^6 T 1 j8 J& i. ^8 |/ n- @* q2 O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 J+ j# }/ T( e8 a+ u9 a u, `, F) m5 t* b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P# S' i5 Q1 y( i * O- Z4 p9 W% x- _# h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1 w @4 ~' `& s/ w! s) ?- C"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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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 k' t5 k/ R/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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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n9 S4 {% l* }- C' s
3 j$ T0 b/ g$ D+ ~: I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G7 F/ V, a- O9 q6 K1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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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6 x1 S: B7 w" l ^- B& m2 V G& Z) N; e1 {) g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1 I, ~, t+ z' |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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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9 Z, f/ N/ e* A& F 6 L# z2 ]1 e# w' P4 j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S$ T: p0 C1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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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h$ M- N0 y. @* u1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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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2 b+ I% Z' e/ T2 ^7 d# Y, @) Q+ g( s: y) k9 K3 D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7 H, R! K9 E& A/ t2 ]: M. d* c5 f4 \* x3 _; P/ p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c) M( l( l, C2 Y% _- ?
3 g0 y+ p* g, Q4 L0 ?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 l+ W3 x) a, M% S& A# W2 ]8 I. Y, D% Q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0 Z, u8 g( m6 k, ^6 A 0 o1 v, z0 A5 e. e0 `4 {( o8 N Y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 a( r( F4 K) l" g( A8 q( \4 z7 A( L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e" q1 T1 d+ B; O5 s,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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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U5 ~) o3 J" Y- `2 L
_% W. K! Q4 }3 T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O2 i! y, X% i. A, N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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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f. C/ P' Q$ P% c0 o/ z3 c( C
4 ]8 W7 s3 A+ v+ i( w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5 }7 ^7 u- c3 f( S0 M3 t X
+ y5 W& P1 X% o' B! `' v “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6 ?$ ?0 K' Y4 G" I# H ( u2 C# w! m5 O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 o7 L9 a. S2 _/ x
' M0 Q/ w7 ]3 |3 x9 L0 r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p3 B3 {7 \/ Z$ s1 {3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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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a/ }( q! G% g& q! m5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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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 8 n3 x( B+ p! Q+ R' D, h ( ]. U9 X0 Y: A7 z& f 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9 ?# S& D1 e' ^$ M9 H$ [" F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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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2 a3 }+ g6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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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5 V4 B3 q- E; p# P4 A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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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 z4 E: b- H- _ X) B8 X5 ~8 o3 O# N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 \. U4 B, d7 ?1 ^ 9 p* H5 b4 _. |* r1 e 草花10,红心9。 0 [. l' C) j" O n/ ? ) W) W8 \; E! y- r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 h# }6 c+ E" Z; `- u% _5 n5 A+ l- ^: R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5 a( f0 t1 p6 ?4 R1 F2 x, F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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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2 p+ m y: g# F3 E( V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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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8 v# k* `' ?" ]" G
* |: P( d! d- R/ {0 h; ~7 V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d) n N5 w d0 O$ X# U4 Q
5 c( w6 b. n5 o6 K! r, \" ?4 n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 L. Z# l$ |8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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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7 _9 h% p2 W5 [5 O! r7 ~; c( _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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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 S9 f; L4 g* {* i8 b3 s o* i* a/ w7 d$ R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1 r/ I' h: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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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n& R2 g$ Z4 H& n( b
1 x& U( i) I( ]9 ]/ e! T2 V1 U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o3 p) ?' N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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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 + M, D+ d2 }6 O% I8 K y; A. e/ ~. q2 E. J
黑桃4,方块5。 2 h7 u% k) Z7 [; U9 n. ]' b* b1 Q- a% [3 W" ~& Y5 u* A
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V( G0 E" N a( o0 F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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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 ]4 z% w: i0 A- w9 Y& P' s. l 2 @7 S8 X3 X9 q5 x2 V( J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4 v3 v- s7 Q5 E; U1 f: y2 M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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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 9 D: q) `: }' d% i' `( i; ~ , ^0 B3 p; i0 M- h8 i" C. V4 ?' r1 X6 y 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0 p- e0 p9 b" b: s+ y
* v6 H' P- E; X/ w, H4 G* I& h& Z. s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9 r; L( ?7 a9 w" z1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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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 }6 Y% L; V( U0 W
+ \% C) S. A8 K4 r* P6 l9 { 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I3 C! \5 i1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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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8 i- V H. G6 i- ]& u0 q: r' t
7 m& g0 I# S1 b$ |5 s% X# b1 f+ P* ]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6 N& r# k) w& S2 g: ^( j( P# D& r- {1 e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 [% k" T# Q C8 g. T2 m 7 o& R" Y8 `+ w. V. }, g1 y# n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7 Q9 ^1 C* X" N7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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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7 z2 Y, L* w$ z; U ' j2 b/ Q m: s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l' G* p) A# I7 M' X w) K
8 v+ V& c1 k+ B5 P) {* X 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m: d7 _3 P: X6 R* P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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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 [7 H+ S( L! Q9 T' o7 ~! x0 ], ~ ( I6 ~. ?' }( U& `- f l& i* ?" Z; I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Z5 L9 l; v6 R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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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R$ p m, u5 i& e7 I% i
1 U- x l" o7 P+ w% E5 g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0 y0 n, z' G2 F: |+ o& B4 _& k/ @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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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 * l0 U9 g: G* `' L$ ^ 6 J+ o0 D3 y# A' X, Z5 o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t! Y( s6 E1 ~0 w, [
& D( m+ A- E2 b+ s2 R- k% p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l! H1 P) B8 ]8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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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 " z# X# _& N2 o7 B, }8 B: G' C 3 D/ Y) l5 }4 \" h9 b y, K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8 Z d- C9 T1 ]$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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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寂寞日子, 7 n' ~8 x9 m% _4 p, ?5 ^* o. ?4 L: D' Y6 q' V
“我唱不停的思念,' T/ j8 B2 I- W6 M: F! V: q9 ~3 `
, p# \5 D- S% t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h. G `' o! ^6 g. B# C. |
- _; i; k" ~: P2 A. X `# b& n “这虽然相隔很远,, F1 A# x& ? C/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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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7 a, X" c% K! {) G. ` " A6 o6 H8 F: } j# s/ ~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3 [% b9 P+ F4 O# K0 v; F" {) j& D# @. b. y1 r6 r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 Y2 G% u* a$ Q6 j* q4 l* k & j( ]" J5 D$ e" a- r “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7 Z7 `0 O( Z" z, }* I) h% ^1 i6 v. B: P! ^+ j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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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h% [% ~8 o4 [- n" f, k2 q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 u2 f- r7 q- l3 v! E# D" R 6 W, H' R$ @- l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 C! W5 V& q7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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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 t6 N( I6 F5 o3 R& H" @: k3 A) W# `4 m; D* k" A* l. J$ x$ K/ T9 N
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N. g6 `2 e* g" C
& P/ B* R7 k- r “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B N% ?% o& W9 F1 u, @ o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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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 N+ z+ D3 E; \& a# q& X. R9 }* @" [ ) \" s* e4 S- P# c" A1 f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 G4 J3 B9 E+ B. J( T9 d. ]. {- K5 G
“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r! S' B* S4 R* w) b; l- F: X 7 m8 O$ D7 R. r8 i; q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 u1 E5 f1 j" a9 [- G* P1 p: C- n" T. C* F( t. S" N8 c1 M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0 A. Q# J* g, w% [4 T8 N9 \/ j/ _1 @$ F. T3 Z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k8 i5 v$ S7 c$ e% Y% z*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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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 Z+ [+ V+ }1 t! _/ i* J: [6 t3 E" @' S( @& V+ r) [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 |: e$ C3 t*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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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1 |4 R, Q( p" I1 ~4 ~# l8 Y" h& R3 [% p) U9 V 9 I5 w; q, h% Y' L7 X9 A( e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 X# [. X( g% ~2 C; W6 `
- D9 j% R1 q: { s, ]& o0 N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9 p9 K2 I' H6 H F! F $ A" w5 b" f6 A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9 B/ B6 r# c0 W1 u5 @- M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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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O" T: V" h5 I: ?4 E
1 Y# k7 j" T" m' l3 [7 \5 Q 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 x h5 x L+ f! F2 U0 d7 T : u/ }# T& S, s9 [' \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S* ?! r, _2 @' x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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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 S/ `/ [0 O1 [& x* \9 e, u 4 s) O" D. g: {% [ “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 _( t$ Z$ v' c' J1 S- O/ w6 Y) c, s$ N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p2 t) e! T% [6 B
o4 _, l( L* _& ]& W! d/ Q 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d' n, Z3 N7 N9 }) H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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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6 e, b; K- K& E-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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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 S2 V5 {/ x4 U# B: P) I5 a' z. j- b6 ]4 y
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d& g4 P3 U1 e. F. _: s
: Y) E" J1 L3 @; ]1 a8 O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J6 ]* M2 |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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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 y2 d1 L# h" T# A* Y . k( X) q3 o% A, q7 H5 z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Q2 `* I5 i+ I' G9 H# K% U6 D
: S6 ~; b; c( G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G6 p" c3 p$ H1 @1 u f/ h+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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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Y# S3 e9 Z4 q9 }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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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s; j& a7 {$ }! O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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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 G8 Q2 M3 C8 F' y0 p6 d# ?
; x! ]2 V# v W; x' P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 Q. O4 ]0 }+ V( \* L' J3 }- t- s1 A1 W; S7 ^( w% K" P$ ?# p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8 I, h* M; V& e) B3 z' c
7 K/ \( L" x/ L7 ^, _& @. t2 w+ ^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P' ~+ i" Q. O/ e$ c! _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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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4 Y e$ b5 e4 I/ P9 \) n/ ~2 O$ g5 M6 _! D6 m; v! B0 [4 E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 B; H. X, P* O0 o4 N% O1 m M+ G % e: o/ E7 {8 |% Y, d% `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S9 Y( x7 ]' d4 D
7 @2 t$ I$ Z$ { a) _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 J) q/ w; R7 [) {! ]5 `; y' `; S y( ?0 t. O( t$ Z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 j$ X/ p/ h6 z; _& R$ q/ Z0 f: e+ ?" f. [( G8 u- G- ~) M# W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 W( F# P) Y F E8 n! Z' d9 u* N5 O 1 v2 t; b7 q5 [! C( W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 ~* h+ v/ B( M7 z o$ }$ C5 D: m' U* x. d4 _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 [7 h9 Q$ }. T0 X% x, r % u s5 r0 e5 X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5 A( B1 D* l- `; |. D# W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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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 m. C1 M2 R) _" ?' g# ~6 ? 7 d0 q" {% J8 E9 F U- g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4 Y# A6 T& M, P0 O8 b! V# x5 e% l( b# c- \8 e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5 V; o! b& f3 E8 t: y% X 4 N3 B4 s ] o; }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5 R0 T# s H0 g. P; z9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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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 [* l6 K- W0 W$ B. c0 f T$ J. X; }# I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9 a' }+ \1 i7 r$ T4 ]) H) Q a n/ b z3 J" V+ {+ ]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1 u! y# f+ Q& [6 f
7 K( ~: I _& ?$ n4 o* [3 J) y7 K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N$ i2 S. p. e# Q+ l/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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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4 n! j. f0 ~# {$ P0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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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 _. c7 r; z, N O: X& X( c! v0 O* u% M& D M, m0 U) X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 Y6 H2 w: ?' T# X' @9 r1 V9 ? ; E; N" v6 @6 E. m$ x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 u0 C/ V8 u3 d7 J" A; f 0 y. X3 g( g" W) n& o+ u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 V X) O" f5 X3 v0 D1 m \- b 2 \& _+ |& c; @0 \! y1 d: O! e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s" j2 Z# o9 n1 g
' i' e, ^% a. y& u/ o; [6 I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N% R3 G' C% Q)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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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 P- q& V9 v6 \% T8 B6 q * h/ z9 C9 M p. w6 K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L- ^! }/ w. L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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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 `; j1 \1 _9 h; P; j' b. G: Q0 G 5 R! C, s) a" j' A6 {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 |$ [! j( ^9 b/ L$ ~4 J2 W* O4 E$ K& I2 K4 y7 ^' t2 Q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7 l1 A0 {4 A6 U# A4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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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 `) A2 ^! d3 K1 C: d, s' J ' D9 B& c9 L# i* w* d8 Y' r7 B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8 f. m! B1 ^ u0 G1 E $ _9 @+ }% W; J# l+ A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6 D! ^# o# T) @' [4 J, j) ~! R4 O% w$ F4 M# }5 N, W9 s% k8 Z! j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 z1 X) s. o- d ?8 ]6 n ( o' B, e s8 i; J “不,你听我说……” 8 E5 y0 P( t! |( M6 L* l0 ]- h, B2 v& Y- D" |0 F1 C( `9 k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 w- B9 @( i* ?& Q0 w7 l 8 M8 A7 D' d1 m: X& j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 Y1 {) S& }* Q) n' l2 U: p2 r! p0 Y# s) k0 h8 S2 F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 F) z" f- F: Z9 ]3 q% U8 k2 _! o( x5 B, U" T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 i/ C- O$ ?* A/ |& g 9 G- S0 H. `8 z3 f, [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3 s* k- ?7 M, n' \9 V. _" T8 C& \ v' d0 k7 M& f$ g# u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3 a e1 T" t1 S $ ^9 }* D: ]* y- D- ? “你疯了吗?”# ^9 Y; j* a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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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 C8 @. z) K1 b0 d2 n* j/ x i a8 x7 X6 i1 d" D9 l/ ]5 Z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6 Y G. a9 T$ [( K0 X.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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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6 t( E0 G l; q+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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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S( m- I, T+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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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 W- g2 `+ H8 }8 }" \* i# i" l `0 o" V7 X" O" m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4 S; J4 x6 ?$ f# o) N% V0 }; k7 o" q# ]- U5 N2 g/ \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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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3 O! n4 G+ N0 X1 [3 j ; i3 _' q( b8 X- a c8 }, K: l 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 |% T. _- `. s7 r: y" g7 R / H$ m4 A% A9 H) n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5 x1 ~8 y) A, b. O, r9 }& L& g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d* }7 \8 n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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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t; I' @( y9 o. {
5 B1 B% @2 h* J" J! a' i( A. }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1 X% B8 s( d6 t8 ^7 h3 ^ 2 E/ h2 u8 Q( d, w9 y9 @- b/ |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8 `- e( S; Y/ o) y6 _' G; Z. | [5 ]6 c+ t- V& a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0 t4 C+ w9 m7 w: o2 ^6 z 3 s& c; [$ s% S3 |( |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 P z- }% W! l& Y0 b9 ? 3 l B3 p! i `3 b0 O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 ) {2 L: _+ F! m+ F# S5 y5 X9 Y9 w$ K- L8 K/ \& W1 d! U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 f7 `& l. m!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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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a: H. y" i*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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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H2 @! X- m7 R8 W# l! w1 k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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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z: _, [! z* P) c- t-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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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H. A: Z. G4 F" e: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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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 I9 o a, P1 W- }5 F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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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4 g5 h( `6 ]2 H m# r- f(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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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R0 t. i- h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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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r% p; a$ F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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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Q* p3 p- ?: t5 I- @, E; ]- M) ~6 O& z# l0 F8 ?
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2 l7 X$ {0 O- s: g" e! p( `+ s% G+ }0 F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7 _8 w2 i5 t; u* l. L
/ R4 Q% u0 ]* a8 ] 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6 _7 J, _. M1 J7 b 3 L3 Z: ?( C' K- _! M- ?0 c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t; v0 q3 p+ a% K# ~* c( S
) B& U. w* N# i5 W. y/ U “为什么?” 0 r5 Y# s5 w; j$ d) p1 t) K/ y* ?$ f5 f7 W9 ~! Y: z! _
“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9 a0 [2 F: D5 B" S$ F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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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7 A5 Y- Y9 [; ^% [. X5 C0 \5 k9 m) } A5 n' M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7 ?1 q' R8 |' d& v4 `7 G 8 Q7 |' A r' M$ h/ m, g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s& y% Y3 I W# Q) n4 I- o7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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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8 ]) [6 t5 Q/ r/ N#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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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5 o: ]# I2 H# r! Z/ X % ~. q6 Z- q C" Y& I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 Y2 V% n0 E( e1 [; h7 I6 h( K5 k0 W1 m7 N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0 j1 K3 X$ i: _8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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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7 c( _5 \1 E. p* F' \. ? ; l$ I2 y0 Q$ y: @5 E# _ “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 h- n1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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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1 J0 W* j# Y B+ Y
* i9 L* A: Y, Y3 x; _' S4 O5 |2 z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D7 }' k! ?2 J0 W;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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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H4 X* J7 O" f;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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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 q# T. |- w5 F$ T4 I 1 e( M+ E) @2 o. a, L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n- }9 q5 `( L6 x
; b/ `" h/ O$ A& |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E+ h! V' G. r: C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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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 a }' t0 n7 h7 v$ I9 R: W# P: L0 m- F0 c/ F4 T1 y! I) y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 `, C8 y Q, }2 p8 P* Q+ `, P9 @; F/ F0 A
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I9 K2 ?.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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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a: M: H( c" K9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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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0 c2 U4 q2 i, [) }% y8 Q0 a" S( b 1 u' o9 n% g; J1 b" M3 b- ? 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 a6 _2 M5 S, C1 [ 1 A' C+ V% v$ S c5 I5 y' A3 x: d. Q% V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1 N( R- ]+ Y; a& }8 X$ Z2 K+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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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H; b: V; u2 G* j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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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 B3 ]3 [6 X% a3 ?3 ^+ w( E- ^ " g$ L+ H0 N* z; T) O& ^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a/ \+ b2 N! g
/ A6 p* c) B( t4 Q# a8 J7 B. u! c" \7 f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m. R# s6 U4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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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8 f. D1 A$ ^0 V+ K7 e! G# l7 G! W0 d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3 Y3 T% d1 V$ i3 K# [
9 \' ^0 ]. `& ?6 F" V- J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B; d3 O5 e7 e9 j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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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6 }2 g, v) F l9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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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 H5 F" X' S. E! w" u. K* q; P9 g- h* j, M1 O& f' k8 u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4 K+ y1 r; ]: G: F) R) Z' n
; h0 L" S& q! r- N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 J- K* u) u7 Y# u
. ~! r9 Q2 u6 U6 Z( n: _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 c9 o" w6 V7 }' W2 W9 j ( B& z- g) W7 }& M6 ^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 w2 L( m' t/ H s3 R" C E, V 8 _/ c" M* f! ?6 f- [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0 {' T. g/ M8 w/ _' L% s/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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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C, X& E0 a0 T%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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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9 b# o8 B6 d; z/ d5 I s* S5 M" Z+ l: M, f) B. W0 |, E& H9 i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G4 @! Z) y V+ T& j, `( Y
8 z6 i3 l9 v' }5 m. K, }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Y, b+ c4 P) U9 j
1 V7 d( ?2 y; D) P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 @. U1 s) q( \" T% ? x8 Q* N- R( f# d( F1 S3 g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0 g6 ?0 I9 `& K$ T# }4 S5 k
" g2 R1 ^4 P* c# r- e% C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S- {0 N& x2 _1 |7 l
* B0 h3 Y, ]3 X8 H+ |2 O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0 ]7 w6 @* [- p# K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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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N, f, ~% @ ~/ t. J" Y" U
) V6 e4 m1 H6 A# l8 f( O& c' G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2 p# |8 m0 f; E9 `4 n
, _1 [1 h w1 X. n% Z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I e2 |& Z* J! U; R
" ]' `) k# E: {: C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5 o. H6 r. W& Z! I ' [" h' l8 G' `3 y) w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 Y$ J( T; \
0 Z( ~8 H Y$ @/ c) m9 y; @) R- q. z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9 P: i+ E4 i p6 X
2 l* e# ^$ ]+ L- r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k* z7 x" S# ?9 q% g7 G& i8 T% H
" S2 C: v( H# l7 M4 Z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 y; L% M2 y$ s. U6 K+ s% ]6 h/ K- s( O" {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6 ?7 r, K9 Z8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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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0 f0 e& |1 z u3 J" t3 t1 e- r( x7 C/ b2 r0 n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9 w# W8 i- r6 ?" _
* R0 \5 o! P) Y+ x/ q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9 {( ?, d( P 8 N6 Z+ I# H) s% k, K/ \6 s! H- Q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K9 i N3 h( {/ X& ^/ G3 b # o0 L8 x; S: `, W' l. q1 s* T/ C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2 \$ i# B5 W2 J4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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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N( x2 [: L. w/ E k. n4 c- [) X) K5 k* \& w1 ~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6 A; z2 ` W/ r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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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7 v7 \0 c/ p# q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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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Q' T3 U/ S. t7 g. n" N5 ]
) w7 v' a8 U8 O$ D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Z. S8 t3 w0 ~! E& o
% O. P% `. p5 G, E& I m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9 s- O. n' i9 c) g3 U- i5 S% g0 R. G5 J, k1 O( {' ]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6 q' g3 R! _/ I+ Z( H# d3 R/ z 1 v. H4 D3 b9 g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X7 H% L' q; Y. m " a, ]% N7 [# \$ e7 K) p0 K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n" g; m1 U( I2 G
5 t- t7 h3 B) P$ M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9 }# z1 n6 S/ `* N0 m, ]: }5 S. i6 c# m
& n4 p5 n& R4 G9 z3 _$ d( J# V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6 [& p! \3 B& [* X J' N) ^: M 2 {+ N& n* o- {. B. E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 r, M9 X; n+ L $ D) W5 H3 U! {3 }7 n3 S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f9 D/ {5 J( v1 F1 k; z) w( @# W
/ Y4 j) I! |: q: Z, f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0 y1 F: ^; ]9 R: E4 o6 w3 R ! K+ g# W' ~" {- T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R2 l2 n. }& x- ^$ O+ ?" S/ {8 K% L+ o m% S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 C d- z, q3 V, ~! O, Q& A( o) M# s& p. z4 r, @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 c* A f; C' @4 `7 w& A0 }+ i* [* w: Y9 D5 o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9 `" A' w' O# x4 f- j& S0 g4 n" }' a+ Z3 t1 @3 O$ R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1 E; e; I0 y7 K5 c
6 a) j- F# e3 \$ V$ j' M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X2 {* }!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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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W n4 K) x. j- f2 B
- ]- y8 a4 C$ s' U' ]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2 ~; _6 I7 |9 K- U8 a, `- ^* T
. u: D0 V* k K1 M “现在吗?”! `6 [% U N) v7 d4 q3 N; j8 b
% J2 B' a3 [+ {) _' w) p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 W% V9 {$ O, J( b& n ; ?# ?/ L8 S0 S* Q; S- S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l* x+ q( @4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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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来了?坐。”/ q* z, y; L3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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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4 q" D+ l+ R; \1 m! x.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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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 X( _- u' b2 m% c) P$ Z5 Q; t: Z4 B, b, x6 d6 F- O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4 A2 H5 `0 x4 b- n! D, Q1 m! K4 G6 o* Y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2 O) K+ O3 y% A" ~- f 2 {# u8 D7 c! P; C4 ?0 A% a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0 ~+ @+ H, L9 W
" N" d; z5 w/ p( G! l( C. W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7 V# Q. O) M$ Y3 q5 O: h s9 E% ` " Q' W! v) p6 r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2 b+ K4 Z; x% E( C& T*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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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Y# V( w/ d+ X9 q3 s+ X O ' V( D$ @1 S# S8 L1 m: J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 C c' H, D- ]/ X9 v- [" h
, I% |% m3 i+ D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 ]0 u2 Q6 H( y2 K# u; l0 |9 k7 @4 \. N' y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8 c7 T, w. t1 w8 F0 ~% Y
3 p7 W, [7 h) ?; C8 G8 y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j( \1 }3 V! m6 U$ b5 i T
( i+ z) L1 z) |- Z2 Y/ r5 c4 D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 {$ d5 E,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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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d& X& `6 D, @6 I! ~( z R) {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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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 {# D6 N% R& D) O& f0 K" `1 ]5 k- N' I% m! t/ t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3 C/ Y) v/ s6 a+ ?5 G: g 3 ~" U% a, }3 N! C, v+ z0 e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r) M# p X! I/ U ' L5 d4 Z1 |8 @# r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 }" c" c* @! j! o: ~. h& ]0 c2 I * {% t/ a8 M. d4 u% G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1 a7 C; V+ e+ g9 v2 W! q4 D; A( `. l0 Z8 }6 B1 g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7 h8 h% S4 ~4 }5 C3 S4 z* N6 a$ e
3 X- B7 ~, b: L5 ?9 p& O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E1 u" Y" B6 R5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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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B' x. X* k; ~
. ~, Z3 H, f' v c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j1 c4 o0 x; u0 p+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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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0 N" b; Q! u3 J#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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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4 i: _0 @8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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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1 x7 e, E2 t3 _6 O # j Y3 z9 A* Q7 B+ i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2 [) o/ O/ G% D+ N' z2 Q, Z/ A: i5 l8 ^) S! Y& ]5 n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h# d& B+ H9 t/ x& ^% M/ R 1 Y8 q2 f4 n" k0 C$ \, l! N0 _. F. c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7 g: Q8 R& R, L% l ; w v9 S8 g7 I2 G2 `8 ]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 M5 Y3 P+ K$ P- K + J) Z4 R( {# ]1 x0 p: V% t “有。” 9 B; C. Y8 f& q5 h, g & _! Y* T K o# t 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O" @+ N! u% Q8 \$ x( F5 `/ Z1 B/ S% D: D) I) _% c4 r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1 O# ]0 J; P, i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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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 D0 c: G2 t- k, _% k) S# ^ 5 D1 M4 v# l6 w4 S1 }4 P/ \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j- c8 \! X0 H- B4 v) X
5 p# Z; Y, f v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s8 p+ f- G- U$ \3 r
9 V2 E( b6 c y! y, e0 ?6 I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 d$ M. M, a9 r4 C. }" [9 d+ ?; V6 C# M1 f; m2 p& r, Q" d5 f$ X; R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F5 r$ w. L% r# q t5 f* _! O
+ A1 }+ O7 J" {* P; Y* y4 P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2 R% D0 Q* J* J" J% |6 y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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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 W6 |* H3 H7 V; w" Z- [3 N( v . |, d2 [) i- M0 G% C, M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1 w0 n C6 {. A1 P- o% R2 u1 H
( r# T# D5 m Z) ^- G! |9 |! }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o d. `" P, s1 w; ]2 s" l1 Y3 G 2 p: H4 P: V2 h) ^# V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 W G$ @/ ^, A, U' }/ x; v1 u & j8 j# }8 S$ M* \- f9 n' ^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7 m, H% d1 V* N4 ^ - \& L: Q$ u# x# t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P1 l. c* e* n8 r: Z/ | t) a K4 n ( Y& i3 ]0 h! J6 b: L3 {2 X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x! a9 o+ A& H1 U
/ a3 F5 j) O9 ~0 m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v" F& A. V t- z! V; f N( @6 S
: S1 O. K! P7 T+ V$ @3 o& Y& g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 z/ ]" R% O' ?# k6 | 2 C/ o) @# a( a z4 W 它的中文译名是—— 0 Q" F& H6 _2 }# q B. Z 6 o4 m6 u r i, k( o8 ^ 一步之遥。 - c7 L, d4 p. z1 X- m/ H( @! z/ c$ I
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 D/ Y9 V5 D4 e k7 ^% z3 |- I% Z2 ^ + x6 k( L$ K4 I" d$ c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2 \' a- D' M1 R+ u# Y3 D, W: C t5 s7 e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0 O9 g0 J, L; b- A
2 O2 S# o& K* _" D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5 K: U) C& T/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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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 y$ ~5 Z3 Q, L * d, y, H* }7 E2 N* K “是吗?谢谢。” ; X/ w# n/ Q9 V- l 7 R, M4 G+ e3 n8 C+ T- R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1 o8 r' e" _6 A6 o
8 C+ ]! Z' V0 b# T- T: U- E ?0 C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w( R4 @- s& J" |( q/ e; |2 b5 h1 F# P. _, _" s8 g
“是的。” 7 A6 N* T+ |$ Q' e; D/ ~" |: O' d& C& y% H7 I" U" N- ^8 I* z
“失恋了?” 3 s1 @9 Q7 O. H" r 8 u& q) o: ~6 h “就算是吧。” 9 o* E: z0 b# _" x J ?, U1 C) C( a2 y : H# U9 T }. @- t# m 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 U' v+ t$ g* Q(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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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9 Z$ ]* q( `" T , T4 m( }0 j3 f( c. U1 I9 Z% D. J: s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2 v( v( l0 B( n+ c% V3 X
. k' B, R3 s( O1 r9 ?& k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5 i& E# ?( z4 e4 `- b( l; N7 k8 C/ x4 h6 @3 G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 w' \. D. L5 `4 Z/ y2 K& m& |/ M( m& f4 \' |, s: F
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4 g0 q2 |1 U2 G ( Q1 g8 W2 b. Y9 n# d+ G8 R 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t* u5 c: a' _'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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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S4 e( @* }/ u0 }2 P" e! o
5 l3 {8 `- S( }0 |0 K “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5 P8 f9 N# C# q& P+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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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 b4 v: A5 M9 y+ c' D7 I5 q5 W, \8 Z; m, X# Q: c& ~* h# F5 M: i3 f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3 o8 E4 T; M$ ?1 \+ W6 T- y
! K- V$ b. f2 C! i5 O B9 \* t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 f! U6 G3 i L8 S: \* T2 Q) z/ h+ Z4 s$ m' l" f& _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 W, M, l* J*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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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班的?”2 e8 k* s9 _6 J- M
2 r- P |0 D' T0 i+ v, N$ ^. _ “高二三班。” , h% J; @& {# N" `4 M- N: G# a) A5 \: j7 L. w/ O/ M+ U# T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 F3 W5 I& v" j/ c - ]7 K, k0 @9 b; i# Y “暗……呃……我叫邓克新。”$ [; O$ ~5 k3 x- \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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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4 _! |, p Z)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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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6 ] {/ P Y& T) X5 H- D+ P8 f T- }, d& _
“一言为定。” ' k& v$ W, O( e7 }: ~1 h$ l8 r3 ~$ T- D" U
“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 M5 {! @' V7 g2 {; O- {. G 8 h; ^& M7 @8 |% p- C 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 K) `- A3 o' @& X
( T1 d( j3 V- e6 C$ j6 K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 E3 [' o; v9 H. ]& _1 C, O8 v8 f ' A+ C6 x5 p6 d& z/ i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6 \( `4 S: Z* N
) f4 N4 i6 T6 }, }* m5 U4 E9 g9 j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u G2 Y. j4 d) t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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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u [9 M- B. d+ r2 J' s
5 G; u% i, W2 Y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 ]3 Y2 ^& T0 q# j) f E! Q5 f* W( z* F+ I$ K/ ^# C; V( y5 ?9 k" e! k# ]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6 ^4 B, g4 u% h6 r8 ^% n @; \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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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0 C5 k! C8 v" w- D* B
5 |3 X/ H9 S1 n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 T6 X3 y$ u+ _. o( h" F+ `0 |: M ' o( W1 @/ V9 \+ S0 C" N6 p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0 b* F; Z* Y H6 P" _! [. N4 f S, {7 f3 D9 _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 l0 ?: _* \7 s9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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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0 ?1 l- z# D1 Y9 W7 C* `; x; |: g; ` Y G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 \* B8 v/ ?& _1 K0 _8 N( @+ c5 ?( N2 h' T! }7 ~, `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6 s2 d% j$ K: f2 J& O / _' f+ L9 X- X) b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7 t- W8 k6 H7 I4 v# N" J+ W! A6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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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B% `3 \8 V9 n( e5 k'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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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 w, k4 r- a5 v: J( S# Q 5 L# L4 O0 [5 E% X+ v; n- }. F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 }# u3 Q) L0 d) I6 r1 X0 w
" N* h+ w9 [: B/ n4 X3 k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 X3 c% F( C8 m& ^, z. v! [9 K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 S4 B- s5 v& S G l @$ ], r7 T% j6 o. v8 b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9 B- ]( E$ I+ A; }/ n |$ O
# N* U y: x4 h! l( ?' X* k8 W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g" K# S( d3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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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C; p2 t. e6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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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芳湖会。 1 b2 |5 _6 A3 ] h& ^" H5 u5 t: _$ Q0 I: j+ \/ `) A" v! z( J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 x$ \2 m+ E3 z' u* c) v4 L8 k; }9 i( Q5 n/ H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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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8 T/ h; k! S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7 L& e) Z5 w, ?0 z! D* q: U2 D% Z$ O* \) R) j" j& x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I" n. \# O+ @, _% R4 W4 k
3 b4 @- K6 C0 v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l3 w& d5 s# d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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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 v, B2 x1 C3 S- D* p& a3 e4 M, B$ ]1 ]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 U" n$ _: y; C) }% Q 1 }9 m* D5 v j7 ]3 U+ Z0 y( r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1 P+ C: Y* s. Z( @5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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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5 \* O. l- h$ g& ?7 @1 [, W
, G6 k8 u) F& E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 Q% U. {; R% b& b* p7 Y' z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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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F( G! X4 a1 K# @ H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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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6 m, i5 G( k! K&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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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t1 o$ p, n/ J7 x' D.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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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8 K' Y$ }8 M L9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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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6 q+ I9 k9 c" K' o! Y, q- b
( H5 q/ X: V) T1 }5 R) r i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2 t( f; Q( O* n- w+ j6 j
) L; ?8 A. p/ V9 n+ \ 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k; N% S$ S4 t% K. s$ {
+ X8 d5 `7 \* P0 f* x3 z5 V. }# l( {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7 s' W/ ?( n+ v. K. U5 R1 S$ W
3 X6 P* \& U, D6 C+ Q- g 2011年的除夕之夜,菲佣玛丽去和她的那些同乡一块过年;司机阿峰回了自己家;整个别墅里只剩下我和姨父、姨母;还有无处可去的厨师赵姨。 & R6 a& x) O1 p/ s+ [ ' C8 o6 x; k; T" T1 G- p 从除夕的下午开始,姨父就脱下一年没变过的西服、换上唐装;他亲自开车,载着我和姨母游车河;到处都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舞狮和舞龙灯的队伍;而他们无论舞到哪里,也都极受欢迎——这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是不可想像的。9 |4 |! l: F0 v5 Y+ C
|' S2 T! n% G: @ 当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我们回到别墅;赵姨早已做好了一大堆年菜,她在餐厅等着我们。 : j* l7 C# z0 O$ Q1 |$ z * |# P. I, B: d' K 每年只有这一天,她才会和我们大家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团年饭;之后姨父打开电视,我们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闲聊;十二点整,姨父带着我一起去屋顶放鞭炮;再之后,我们四个人摆开桌子搓麻将守夜。 ( s; m) t* W/ s9 N : F' M% W8 D: h, p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通宵,在Dubo方面造诣极高的姨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港币,但他一直很开心的样子;而姨母、我、还有赵姨都赢了,我们也很开心。& o, i+ T! y. U
6 V, E! ^& F9 v+ \ 天亮后,我们都各自去小睡了一阵,但中午之前就都醒了。当我下楼时,正好听到姨父和姨母为了谁带我出门而争论了一小会,最后姨父还是败下阵来。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阿新,玩得开心点。”姨父出门前,笑眯眯的对我说。1 \# o0 b# e2 g, s; Z3 T7 t' X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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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姨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带着我去了迪斯尼的嘉年华现场——她陪着我玩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不,如果按参与的热烈程度而言,应该是我陪着她玩……可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 b3 c3 I' _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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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 I" ~+ ]+ J) k! e9 \6 Z6 E& z0 d7 n, q: G9 E; E ?* o" O
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 ( s. t W, {7 J9 y+ a4 n2 t, g" ~* \3 P0 _5 |1 U b6 y& E) U
总而言之,这个年过得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年,终究是要过完的。 9 k2 g) V1 c, E* _" E* p " `% L* X5 l7 S$ }2 ` 是的,年过完了。可生活,还在继续。 9 n. M- R, k% R# ]7 A' F1 |3 V: O) U ; U! _/ w: W0 a% s: A) H$ X5 e, x( @ 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春节休市八天后,第一次开盘,恒生指数就一直不断的往下跌、跌、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香港股市给了全香港所有人当头一棒!. d1 |- x( X) l; `, A* Y1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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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姨父书房里,那些金融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 : P$ l, H# i0 w ; l& w& f/ H- Q3 { 恒生指数一日内重挫3000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次级债危机蔓延,亚太股市遭911以来最严重下跌! 9 N9 U2 w0 B7 E8 n, d! k6 _& e, T9 P$ K8 s
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D/ p* b* b*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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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k6 l8 j8 o0 B0 O
v; [ ]* O D! X0 m; m 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 S* a, B7 U. C. W, |# S/ E0 S+ u
* C: e9 n! g* k% d' o8 e; R 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 0 s& f: A/ D( C$ o3 |3 x5 h$ _! w. I5 Y" l3 w" n5 {: w" @
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d* Y) g#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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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9 v0 r8 B4 n) |+ y1 y8 b- C4 m# U9 F0 c1 q, J
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9 ?1 l; L8 D# Y- g- v$ K
1 u5 s( Y! D+ l: u- j( ] “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p) N* r P0 f
( N) l& W9 X5 V7 ~- Q" V/ e 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 0 ?* F: S7 h; w5 w! y1 ^' Y8 h" j# Y' s3 I v% V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6 M8 h. i: D- W2 m' U2 W5 w$ j3 C9 M $ o6 _4 C/ @9 B' g “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g7 T+ u7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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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2 Q( j- _, l* @ & T/ k" g& ^8 Z4 _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9 O" v& K; t2 ~. U! o( z' j: b; R1 ?& H |. v T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V' H6 x3 _7 j7 u0 z# v+ k: W( @1 o; v# Y0 p( s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 ~) _; Z x) X! \' C 4 G1 x0 q- }: J P9 [' L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 |5 R' f( i8 F- v5 U - p, c/ J0 e5 c' q9 l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u/ G/ o) D- f& }) g7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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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 k5 P# j+ y+ ^* b6 X$ Z$ y9 w% ^/ F" d( j5 U& ?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E1 S' b( b$ r8 z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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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5 L! T* W&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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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O' { S _! E8 t7 G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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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9 T+ {* ~/ ^5 \( u5 H
% N. G* |6 b' V- e! A2 B- i) r 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5 K2 a, E! l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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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f V% x: I) B+ @
3 W' z1 i5 | D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3 a# Y0 J; q& y8 g; r: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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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V7 |9 J0 ^- w: ^& W7 {2 R
/ D' |1 l3 I" j% L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 s' Q8 m& U6 s3 K; e+ B. _6 T; C& Z& I 1 z- C+ F! F2 ?0 C; b2 S 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 g9 _* j, ]$ \, |6 z: |1 a8 s4 D* p, B3 V0 q
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 ?6 A" u) v2 Q1 C- U3 ]$ X1 [- I* d! o) C# ` P- f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n. |6 u1 g, N2 B1 P
! V) {3 ^* W; q$ |6 J i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0 s. }* ` i5 p' _ H. w/ N' _
. d4 i" h0 h! c3 T( A5 O: U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0 Z' @6 L" Y3 i& x5 W0 e
, e4 y% x# x& |3 u 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 R. s# ]5 v2 S. T9 ?6 x 5 ?0 }; x% U' d W4 ~: ^+ o$ w) S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6 k2 u5 P9 F: X, P& m# v r4 q
, r3 A# k7 c$ l: }% F* l3 b2 P3 m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 t; j! a0 g2 x2 w2 V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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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 m b2 Z; K1 Q2 B% m8 v * \3 `, H @+ t9 B3 p# X: w( A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6 q, E2 _; b( L3 a0 R6 R2 e* ^% z( W( z: Q- h. N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 a6 Y8 G1 T2 n$ i0 w' U8 n4 ~3 Y% S0 i* M1 K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4 ] p9 k6 a4 g1 M/ r3 @3 [
4 _" N: ?, `3 n$ Y8 j) u+ q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8 I4 K/ V+ f$ _- l0 S$ [4 J5 B. B, W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d' P; `9 c/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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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 |+ k4 N' H, u& C7 Z$ z( U" \ K, d8 P" |7 ]0 P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 ]- H* V- O" G: U/ Z : h; D6 U' o: u/ E3 |5 P3 i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l& x9 B% H {$ ^* }%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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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 G6 o/ r# g6 J3 n1 M' t1 Z* b6 p+ B% d$ G* k. n# B" C3 K7 C* s; U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1 a e: j" |, ?# {. r 3 J' O; W6 |' a, ^3 j' u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 k0 C5 y) L) x1 \- X : b! n& h9 h- ?& N0 d/ e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 ^( Z/ e2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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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p& u; D6 E& m, A) P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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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8 v$ ]0 w7 o* o. k4 d ' o( C+ l: j! y; X# r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X1 M( D* R& \% W. y. l1 p
' B( k0 N: O$ y3 z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5 O. {/ W& H9 k- |/ r; r4 J+ n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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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8 K: I& a3 z. t 6 W7 T8 e% t# t: N( g, b1 B9 s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 @6 F6 U+ H# a4 B% g9 m1 t+ I+ X- C/ X7 j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2 `: g0 i9 r& e$ ^7 L/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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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p& ? ]8 z& y, u4 W5 O
4 Q0 ]) h: p+ q$ \1 f8 w/ d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 [9 V, A( D; a& P& V* \* W8 W 4 V! F: @6 d. K8 k$ B" N( V5 m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 _5 h8 z' T' |" x' R% u3 `3 b# w. O1 `" V7 Z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 g) X# {9 u$ |/ Y 3 l# G( \+ x0 f. p# w- B$ s8 M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 ~+ B. T) W# w4 |& w" r/ p! D' {/ a2 ~; C$ O! \7 F: z9 \+ s; O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C, M" ~1 G( F&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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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K" C( C0 r s, L" I3 B
* S2 Y5 F7 E9 t. v U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 t! m% k! U- I: A) m W , l I3 j* b/ q4 g7 X% u d) `3 g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7 W! U: C' I' @1 Q. L
$ ]! Q' Z t8 r5 ^ “当然。” , i# m0 u! M& T+ z$ w, ]3 ?% r& m+ Q+ p) r0 ^( H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 h1 h+ h. ^! ]+ ]0 m - J# Q( h1 V5 B3 v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5 F9 Q- b8 x3 D3 j' B& ]- l8 i/ c/ v" ^/ f& v( f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 ~6 x4 A/ t Q/ ?: U0 z. _* Z2 O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p' b4 P9 ~1 |, y2 ~
+ M7 h u3 N H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3 f. P/ J" j. \8 L; n: W; v8 c& j6 t f: h. ?- I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2 o/ C/ i- k4 B, A
2 c: V# u/ c: {4 c. T “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9 L# C: l% t! _, G#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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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1 i" r2 {& O" O8 J
x" Y& n% W: b8 e( ~8 B% d “怎么会有这种事?”( }6 d U. U, 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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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阿莲重又把手放回我的肩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n# `6 h7 O( b1 l5 [, ^ & @4 D& ^7 p' Y! S, x) H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哲理。”我说。 S4 w* V- A$ l# O8 H, g" w
0 _/ n( j x: O& ]# G8 S8 { [ “是吗?谢谢。”阿莲笑着回答我。 : q% q8 L9 x2 z( `8 A& I) F( `" X) ?# x$ b# K6 y
舞曲在这句话后曳然而止,我把阿莲送回休息区;然后向她道别。 ( e! T) k1 k( p2 m X- @7 i& \8 \ s0 u+ E) P7 O( X4 ?
我从舞厅出来,站在路边,摸出一支烟点上。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暗夜雷霆!” ( l# E3 S$ I; D# W9 z; }$ x6 a; B% w, G
我条件反射般转身,不远处的路灯下,阿莲正对我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阿……杨永莲同学,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0 c1 m4 y1 \9 l 5 ^4 w. q( H o6 u& I4 c \3 T “是的。”她走近我,盯着我的脸,慢慢的说,“邓克新同学,好像你并不喜欢跳舞。” 9 p* e& P' ]/ b/ P; \ _0 O5 S# G8 m3 p, z2 ~" \3 s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7 S6 M7 l; K, g2 T/ x 5 P$ [# K& m3 @% l' j “在上一次我们跳舞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舞厅里看到过你;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和我跳了一曲,然后你就离开了;而这次,也是一样。”) _% v+ A' i, s/ r0 }
! {( J# ^2 N9 u “是的,没错。”我很干脆的、承认了她陈述出来的事实。4 N# h" Y4 v* G! U8 ]$ o. ^
( v) Y* k0 t3 |2 f “上一次你心事重重,你说刚刚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会让你没命;可现在事情解决了,但你似乎还是有心事。怎么,事情办完了,不应该快乐一点吗?”! F6 j9 r! \; P#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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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吐出一口烟雾:“你刚刚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总是一个麻烦刚刚解决、很多麻烦又随之而来……”! p' a. e$ U. s- Z/ g
2 L& v v% X) a( `7 N$ f8 r: C: k “那么,可以和我说说这些麻烦吗?我想我会是个好的倾听者……暗夜雷霆先生。”7 T# T( o" a2 R" h1 e7 b- J& q, N
9 w0 ^; y1 U+ M4 x1 h4 ^! } 她最后的称呼让我有那么一阵慌乱,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触犯法律……但我马上镇定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我确信,她只是在试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杨永莲同学,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装作不解般问他。) C" P) m2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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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雷霆先生……”她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再加上一个重注,就可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x! J1 z4 |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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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认错人了……那是你网友的名字吗?”2 b' X3 {) J4 U1 }: f1 J/ v) [6 j
" u$ N H* Z/ Y9 e “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视,阿莲低下了头,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许……我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 " P( ]) L5 V- \, f# h* f! m" y 0 Y. J2 N& C( E; v3 k5 C" G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的。”& y3 r5 f& |& n8 d4 @* [5 F) P2 ?, p1 ~
) d. b( z @* [% m: J, Y( G, S “可是,你是平光庆的侄子。不是吗?”% t! ~* R2 ?1 r+ f. H$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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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 o+ C2 A$ x. X0 l$ N6 _7 s. ^( T/ ~2 ^5 N1 ]6 b
有的话,就像一扇突然落下的闸门般,可以截断一次谈话。而这句“是的”,毫无疑问就属于这一类。 1 V8 T. z3 o6 t + j& c: F5 w1 H' F 我走回宿舍,龙光坤已经回来了;看到我进门,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问我:“那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杜芳湖?”* K( L x6 N: m, ~# \2 n
0 e( P& n9 l4 ~! q1 ?5 v 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阿莲、法律、暗夜雷霆……这些事情。就像经过了场大牌局一样疲惫。我躺回床上,懒懒的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龙光坤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床边:“嘿!阿新,我知道在那件事情上面我错了;可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不是吗?我们还要在一起过一年多!我说,伙计,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 q- t6 R: x" n+ H! a; E ; `7 M' r7 _/ e 我不想说话,但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你和杜小姐……是不是很熟?” ' R' E4 A7 @! X+ I b: z" l6 |% ]1 _9 K; }/ k
“还算好吧。”我说。 , q+ ^" U/ B, B( i! H ( b- y. l, ^3 T; k “嘿!美女告诉我,她在澳门打了场卫星赛,拿到一张Wsop的入场卷。是不是真的?”9 l; _* u& Q* |
" ~0 O7 i$ m/ c “是的。” 2 k/ y+ C6 K9 L, j1 U) ?* i( B , T1 P" v* J8 V. a 龙光坤把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那么,阿新,你能不能帮手和她说一声,把它转让给我?我想已经有人报过价了吧?他出价多少?五万美元?六万?阿新,我愿意出到十万……”5 Q8 t! ^0 `3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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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移开了脸:“既然你有十万美元,那为什么不自己去拉斯维加斯报名呢?那样更方便一些。”7 k* T' Z' A. G2 J
: T$ e, S, X; s! y) s1 ?1 \7 ? “你知道我现在没有……”龙光坤又靠近了一点,他每一次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我过段时间就有了。我敢保证,我会在半年内归还这十万美元,利率比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双倍!而且不满半年的话,我也会付清这半年的利率,怎么样?” 3 j+ V R9 I8 b H 6 e/ e0 s# [! W: H0 I% X( Q$ u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但她未必愿意转让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龙光坤马上急切的说:“不试过怎么知道?” ' t; x( r5 d# ?& `& n, J9 I4 w: `3 ~* K! V5 Z5 P) t* v" h `3 x. T
我突然想起杜芳湖借走我五十万港币的事情,她会不会很缺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未必不愿意卖掉这张入场卷。正如龙光坤所说,这张Wsop入场卷,别人最高出价到五、六万美元;如果按龙光坤出的价钱,至少也能让杜芳湖多赚一些…… & h* P, i1 V9 ?& _+ t I( }, k* j5 j0 a “好吧,我会帮你问她的。”我说。8 |8 V+ j; q, S*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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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东西马上递到了我的面前——那是龙光坤的手机。' J0 b- K5 l* |8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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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摇摇头,接过手机,拨通杜芳湖的电话,对她说了龙光坤的提议。 $ u/ x9 ^' f( q( |0 J. ?6 ?, T& n8 Q w2 @$ q/ x' m4 P
“阿新,你没有搞错吧?”杜芳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强烈,“你怎么认为我会卖掉这张入场卷?”6 v/ h4 m% Q; T8 O
6 g# R2 m1 v( S& T( M8 x, D5 M 她的声音很大,龙光坤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失望之情在刹那间写满在他的脸上;而我也很尴尬。' Y( r2 N2 _3 W3 z. p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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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阿新,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能陪我去拉斯维加斯吗?” - J2 w$ m; R! u" X5 J1 |3 e/ E# d, K( E F
“我?”" T0 R' `& ?# E( Z9 p8 M8 D
* A# v1 e+ ~# a “是的。”0 f( K6 i8 L* f1 W. w0 s6 @# 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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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为什么是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杜芳湖很快的回答:“因为我不想在赢牌后,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一个人庆祝。” # o! d2 c6 \& Z. I# h9 L$ C1 b # j- T, B" b( G" u* N# e1 K6 u 这句话,轻易的就击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几乎是马上就对着手机说:“好的,我去。” f6 Q8 E) }$ r V( X& Q. \/ }' l2 _ * h2 f$ _4 D; H/ |0 n/ k0 J% t 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7 }2 G# Y9 |( `/ R, Z8 G7 M) @
1 I: n3 E S1 _4 H0 h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3 Q% P/ Z( ^, [) a& H1 J* n # c' U7 s5 K; K: z& L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 j" R# W" }- v0 b!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