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 g" S. ]7 F7 y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6 a* \: Y. _% C' A1 z! |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1 k) F1 j. ?3 a! l% x; p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 s4 p6 o8 B. s }# ?6 U% y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J% P ~* [; v6 e! N0 `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7 T" F! ]4 `% |0 W: E0 [" u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Y8 ]0 T0 u# ?; r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 " D( C5 \) H( n) M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8 s+ |. B( M2 O, }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X7 h. W# w4 B( |5 v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6 _/ K! s# F& R; j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3 N5 Z s9 W( \4 v3 z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 K& T4 Z2 K+ O; d$ V% {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 l5 U( c" C0 E5 b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 u/ Q- i8 X- y1 s( b/ a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4 p5 W5 m8 ?" R" C0 o) u" V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1 b/ c6 _5 z5 U o, k: Q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 D% T# R' J/ E1 z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F! \8 @7 @/ h/ d c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 Y- [/ f# c+ ?; B& s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M! V$ q5 s A1 ]6 D0 [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 E w+ a; m% O! l6 _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w. V4 s& y' {6 A/ U5 f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g: L5 ^- a* R2 {0 m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 m' e4 K8 a+ @2 {+ r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6 b& F1 Y0 a7 r1 u8 e$ e8 A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 X9 n4 U8 H4 M1 D9 p$ }6 g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7 }, @$ F# J" `% J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 c7 |7 a6 n7 V* h6 v& I3 [/ V$ v1 W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 A- u& T- P" |! d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 o) x+ M5 x' g6 C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8 S* W0 G( Q# u4 b9 u/ ?7 f; u0 ~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4 Z3 h1 } K4 s- c" t. e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 { i0 ^& J) s w2 V& Q4 q$ q3 D0 y5 K) L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 n: S6 M o3 E& o' c 9 Y4 I2 R" j) q0 C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8 n2 O c7 P8 C1 {# n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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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 \( ~2 O" T% u6 O4 l8 P p% w 8 ?& r! O i7 l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 }# q! v2 W; N2 {( N2 U g- V* q- ~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 t) q) J6 j9 X4 a 4 J0 [0 a `/ P4 u; r 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8 N- i# K( C) a.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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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w- F/ W! Q' }# M" f7 m" l/ T
% u+ k3 x( q3 \" \9 I, ?5 ?, ^: W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 H4 ]0 v |. X3 F$ b+ i) D8 L T% y# A" e7 l$ D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s* h( a4 c# i# p( J / [* U2 S. h3 h: u2 I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a# U) `# E. p* h: Y
, Y8 p1 F9 d' F1 ?& ^' X6 [5 B3 b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 E; o) M& E* h+ H9 `* I5 i ' m k2 A" V4 ?# V2 T' ]! L: ?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0 _$ r9 f8 @# _% ?
" H; x+ Y" o7 r0 b" e5 x- P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e- L5 b7 E- L D& E5 I3 n2 V
3 j/ ~8 K+ n0 j4 e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R4 u9 u, `+ u% y8 X% O8 w9 d# M8 F/ |6 a$ P8 U4 Q0 ~) v9 i9 v' V: c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4 M& ?* N1 j& A3 Y+ `2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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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 n3 {/ ?7 _8 d, K3 v: v( U }/ A; h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 E: ?& F+ l/ h7 L4 k - X# m$ Z, V( \6 `4 ^7 L4 G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 b: w* j4 X' \" A+ E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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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 K+ L8 U" L' q1 O( k: x9 a: ]/ p b! s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W2 b9 h y5 G9 Q, Q7 p+ h5 Q/ ?7 _. B; O4 p: D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2 @9 E7 W3 P( z 0 X2 j. I2 E6 R5 i6 w) G. U6 ]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4 p; g9 J# P: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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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8 t$ M2 @4 o5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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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j- u$ A3 e; j t$ [+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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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 W, O& L; v" Y5 q: b" V' Y/ p) U$ ]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0 E3 m3 B4 T' X
, n4 `/ K2 t% u6 D% U3 X) c. b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L: F$ @8 X5 B: t( `1 M7 Y+ F& C5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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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b# U: W2 x% S# Z8 R4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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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办?” : v$ c. [# e+ ? m+ X 8 S' U, i9 v2 p% L9 V4 n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 G( p* O; R( } , `9 o9 o. r0 |8 c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 |+ `" u7 R+ x; l- r- c
3 y. R! @) q2 m" {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2 I" Z4 c- C3 M
, j5 ~, s$ s" {* b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7 w+ y0 G: \2 d2 y- @* C4 e, s- w ; P6 ~& Y& A9 }: [ D: Z- N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 E2 @/ o: R' g* F: Z {3 i6 \; t9 e, x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 t- \& V w( a* |& c7 ?3 g/ w" N
! O6 [! ]& [) @& o$ @/ G$ u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0 c9 E- [7 I1 s& _/ [/ ~/ ~. n7 u# @- G- v$ P" I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3 y& m3 E6 O: O, D* q/ A
# T! ~4 q; E6 T' `) h) r4 T6 a4 \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 V% ?6 u9 }' w! ~& Y2 A& Q) B5 |2 B2 d- S* K% Z, u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4 @; _; G- t3 p9 Q6 O- H/ z [: p. v" M" k1 s* ]6 ~9 q: l7 s& g' c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 b% Z# P2 j: K' X, u* ?8 S, R7 [) g( b1 u A4 C8 M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v1 }. }2 f* |# w
1 ~ g. }8 s/ j5 n" B' o+ S% b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S* o' v+ c2 O
w8 B9 z/ G4 _: B' \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 C) K8 f3 e* f$ ?2 M' D; z4 z: S* Y0 `2 L3 H1 K5 _( l+ T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u/ L1 b0 c- m+ j+ A
2 U& v# M3 M& e, K9 k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1 y& e9 D8 \3 v5 x4 N . r5 }# H: _. G4 {( n& Y9 C* w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4 c6 i- Z+ p0 P3 {- k0 E
; s6 a% f P$ b7 |' N$ P+ R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4 U* P* W2 a1 F. A) ?) Y2 @
" [/ [+ F6 O; I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_6 S2 p! W
! y9 s9 }& U( _( M, \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0 ?3 l) ?* p: p& p9 }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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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 h0 |3 ~+ @2 F5 H5 ~( _& R* ]! z5 W% X# k% F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 K+ z# B$ _9 [& {+ J. P7 F* d8 L7 x$ V W2 L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k2 {# z/ o* ?6 z% |8 S! d4 h 8 n5 K4 z" Q" E- u* W& c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a5 ?( W- E# [0 O& D,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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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K5 ]1 U, K( j' j& y: X- e
1 o' n9 S. q& u' Q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1 A+ p5 ]2 s4 _ f% t 9 r4 r! I9 M8 S8 x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 f) Y1 W7 ]6 P8 {+ Z
+ O& S# H6 Y |, Z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x" _: x f& O! E% z& R# L" I& ?2 y4 k* b! h, k% j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v- P; D2 [+ [( ~. u* R
) z, Y2 x; R0 \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1 T7 G5 l; X& h4 ?) V8 G" t! ~( R: }; J6 ]4 g& a0 `6 R7 l6 x2 p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7 E F L" ~$ p& e% J# {5 N0 s7 ?, G' ^ P l7 h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1 F5 O k' A$ @) G6 A8 f% ~# S, x; S8 f/ m. V" e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b7 m- u# D0 s. i;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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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3 h$ x1 f-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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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1 }+ W3 q! n7 L) e! r
$ C" |, H6 b. q$ o9 H9 n) }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c5 L" e4 W5 r, h3 I
! c9 V/ j& y% b6 w9 o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j; C' Y- B/ \! C6 d* |. F# r) v$ F! p& Y% R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9 d: V4 a7 V/ K' o {
5 E; `3 s# ~4 I8 Z) X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S. w* p: S9 n1 R. a9 G/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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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u2 P' K! `& g" u3 n5 L; z# S0 S* l) Y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 i; t) d" J8 B
$ _# }3 F8 e( X5 u4 U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t) w7 V+ W, e& s% E, E; d$ [
' Q* c% S5 B; Y4 T# ^* `1 I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8 H# h9 O2 g. y7 h0 R
6 f0 l2 B$ g: A2 P+ r" E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 R/ `- m. v) y; O; V: ?. w) F + f( K) l% |; q: ]% G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8 Z; Z2 u) M- F) D' m8 H( {; z' Y; Q6 S0 Z' x7 i( p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8 d9 ~7 T, z4 T
( Y1 r o% ~2 I3 D9 g l: _& v2 J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4 V5 }" ?( h- v"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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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 K+ J. f# Y9 e) r - H U% ]8 w' X8 v3 O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U/ |5 L R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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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w; g. N1 O" s. V0 b( x; `'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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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5 }; T" I3 h: m" a! l0 w5 k
) \8 Z* k* e) J" Q1 e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4 L( L, b. M6 X3 P, V: c ! w: k2 v% x. h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B$ E9 `3 Z/ X; U: w
# v5 s. r( E& ]2 H- P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 I3 H w# [1 t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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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n; V$ D4 a0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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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g) R' W% w6 @6 Y" T* G
' n: i8 ?) p, m+ y" e2 b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 o. a/ q. ?: _ ; W! Y$ ~' F# b7 Z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5 E: X0 A0 {4 r$ |%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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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v6 O t( V( a) B6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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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P2 }( H+ R8 e2 \, q
+ K7 g$ W# z. [/ S! r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K, c+ R8 H, |. H) O& G0 i' G1 m * d4 P& Q& f" h% t+ n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7 h6 ~6 [7 R! ^6 i! \ # Z }2 I4 n/ B3 T: U% y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O( Q" B' v- a0 x"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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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2 T. i; C8 o/ w% P* P0 ~5 N$ r3 I . _" }, E/ a3 p+ V2 p8 }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0 E4 S+ K1 s' L
5 w! c* ~+ @0 }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4 s6 x, x* |% ~4 O/ l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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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3 x5 x, t7 l1 Y, F0 B. V9 k- r# V' P" e8 j( v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i) M% c7 z; D+ }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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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X9 ?4 m( W8 b: p , f; j$ [$ q: R* K% D9 H* d “你不应该帮我的。”0 u3 E, e, Y/ x0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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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玩得更凶。” " ^$ G+ U, D+ K) _( d1 p; `' G2 Y6 h; l# } X% o9 [& s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 t- E: S I; c5 c " x" r- k2 l j7 O/ v$ e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 n0 [3 o5 m; ^'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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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先说。” 6 [5 [6 L- w! B- d% Y; P2 B9 R0 @* {: Q- M$ {0 e% ~& `0 N% J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 q0 V. ^0 s6 H4 W! E 9 J! |" J. s: A( ? “还好。”我回答。" F3 e$ e9 m3 P' [3 f C$ `: K0 Z
2 J+ y( J3 S5 ~, M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0 L J' y1 r: a# Z- c/ p! D
9 x6 e! a. `. h( q 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1 \) W; \" b) h. u
" k! l7 O3 f ^1 K) y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1 l L5 o0 b9 q* H* b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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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F: b. s& D8 E* x. J
; }" R/ S. b" L3 @( F; G4 \$ P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r& M4 p2 t% z; A# u5 I7 R
3 c2 H1 P9 c' {! i$ Q c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0 z2 O9 M# }8 H- v/ b% Q- w. l0 o+ G% V' a" Y8 `9 U M- P6 E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M$ G/ j- w! \' `. k0 J
. g- G' M; W) X v1 {9 L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 t7 t6 v6 q4 e# ~ 5 i* K$ R5 j. v( x" b l2 }/ W& [ U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 F" K5 E& r H$ b# w7 C4 X- Y( _
3 m3 i5 X% M8 _" `! g5 }# f& w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w. Z7 P1 F' n* n! M; L4 v
# U$ p; j2 B ]1 i! V3 ~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C8 Y3 }8 _)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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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N( U' ^* c9 ]! ~; U5 K2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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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 z2 e2 d. Y7 K - T1 H, @8 K( `. }/ h- ?* u$ f$ Y ?( K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n" {% M" {- w%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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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 K ]2 }5 C$ Z, G & ]2 R* z7 G2 E! |4 M+ x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 A: k, _1 D! `( V: R8 T9 _8 ~ & j0 ?' r* s# o% A; p1 u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r! `$ G4 w% V2 g
$ E- H9 B5 f$ g0 e4 u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O; U) S7 W4 }6 |-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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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 K) U& ^' f% [ 3 G9 p# P* v+ \; I, @3 x! U, a6 X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 H0 y# Y( m" b! ?9 ]& L 1 T6 d$ X5 L: [- Y1 ~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C1 k! S% k% I7 }$ F a' C-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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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E7 T, C1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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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e" ] j s/ b# h ; i+ s) a& r: O6 T' K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5 U$ T- d9 B0 \4 v, T% B; N3 J+ D1 W! p+ s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 W7 Q; b/ S7 n) f* j" J3 j/ A, G0 O6 F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q8 d% f1 i( {& v/ z, O
, A; j% t; F' ?7 s) ?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Z B( X; C6 N4 s' `6 F
9 y8 C* W# e# o2 C+ p# I: s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 p1 V) p9 C6 Y8 w' |$ h ~( [+ k4 v! ~ M' q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 `/ b0 h& H7 K , W I G X( U$ B3 z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P5 ?, R. Q8 c$ \5 V! ~7 j2 J
" ^- P/ Z7 I4 C' {$ F" Q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 W1 l6 C: ~" K8 }( ^/ J! E! \: U+ @( t, X. {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Q$ v% ]( {- V* s' V+ M) Z4 t: f/ ~8 G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4 k3 A6 S4 i2 ]; p y2 L" x! C! i6 T1 z9 c1 w) L! u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N( W: y9 J- \2 D5 c% L
" D/ M' H" }$ F6 R& f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 ^8 P( \- c& u- ? - K! F1 a$ O% i4 Y7 N; E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 U1 C5 o# Q Z/ K* h ; u8 D: n) x' z+ Z! k' D; X3 G! i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4 g P4 Z* ]' K: n
; G+ t t: W% O; b# ^/ `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 P$ K/ S ^! X4 o5 ` / ~1 Y9 N+ c9 f# m6 C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6 F3 F. a; ]( g6 {$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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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d& ]; E3 f0 X7 W1 F: f. y+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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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j7 O7 W4 A8 Z1 ]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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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1 G% B3 F/ T: g" N& b% C
?. O& H6 P5 C( f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 Y0 \+ ?0 C2 t1 n0 {/ p1 r+ j& { : v7 D i2 L' F; J$ |7 }: p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 a1 N2 ?9 e& I ; j# y* h0 y8 a3 c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3 Q9 M$ O* D4 d2 Q" U ( X. ~# T( T& o; Q7 z8 o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4 u6 |" g+ `2 P( X
( s1 b9 \+ M* o4 n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2 ~! a( ~/ i8 u- _+ z! }2 D8 [: c' n $ k: i( @3 Q( ^$ `% T v; R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 c. ?/ e+ w/ {3 r! q* w% N. z0 i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3 G$ J1 `) }& c, s! z(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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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7 k0 G4 v N; O2 |# t% `/ n( d9 I
2 h; s' f$ ?; t6 d, d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x( Y5 ?/ r( G0 k, y0 O. x$ [, A( b6 G t! @2 P. C2 @4 \/ ~5 d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 V& P9 W- ]! q( I. X1 ^, H% J2 |( _& O+ ]* j5 M; C% n3 L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 z0 h0 }' }. g4 X$ } \) X) N2 {3 f/ j3 ?2 e% g
“当然。你的意思是……”& C- E9 ]8 R0 |+ }
6 U: Y% L. A! f$ y: @7 t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h2 H& G! \- C
4 g9 G2 ~) T4 j, p9 k5 R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2 w6 Y2 Z& `3 K }! D& s# c4 N2 _ 9 I4 ~1 _/ x8 u; i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8 \0 b' G( H% i5 s' s4 i; p- s* f) G$ u2 g: B; v6 f, [+ c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4 b4 I/ n U. w! S: | / J" ]) \1 s+ J0 C. Y" I& N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q4 S4 ~* ~. Q! \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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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5 y, r0 ~- k: N. A% d9 l# d `2 e, U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1 [8 L2 o2 v$ b4 I8 [3 w9 n" ?$ M& A( Z3 F2 X% {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o5 ~4 r8 U& n6 ]. [) i2 x) _% L2 G) O1 D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P6 M Z, V* B# f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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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 X( S9 O9 U1 Y' H! [$ v b / ~' i% }5 s3 e- x) Z% u1 R% u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7 k$ @/ x; n t0 i* C$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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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u. l4 @! `$ U4 B0 i- b7 ]
% f9 n% r& V. ?: g* T+ T1 G3 ]" ?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n' o" Y" ^! x- b
0 H: f5 v6 B6 ~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 q# K0 L4 N. R H' r, G : l/ U( ^0 K5 w, X" Q2 A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h. i5 C( N3 t1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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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H3 t l) H3 d+ k
4 ]4 ]. L3 a8 H3 I 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 k( ^9 T. B/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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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5 e5 P9 b' E1 I- y
8 t+ m' Q2 \* C6 l5 Y8 A3 ~8 R( q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 s' g' d- `1 P) x8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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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 P, L5 h3 Z
: |- `9 m8 l5 j4 y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q/ ^! I, s; w2 T2 x3 s
( L. T, g: y0 u" ?: g 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5 \! {( J9 ^9 _8 u1 z/ c6 b7 e5 D1 j0 E7 a/ t* S
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f4 R' k7 e8 e' J5 T
! t- \% r/ O; u6 j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2 h" t+ Y2 O, M/ z. m0 D1 ^! B( j+ W4 I$ A& g. h) m! n6 r8 N9 p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 I* a" y) k. f) d! R* [) w3 N; X C2 b % K) S5 ?# w/ h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 ^# a M' R; g% L6 h3 S6 D x+ k. J% u- W3 {/ K7 g0 c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9 A$ u1 _: z1 N$ w) `: S! E9 _$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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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6 j6 G! f L) X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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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 j: s* r( E( S6 ^+ A ' l! {$ Y+ G. `* X& e. ^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 & b4 g- K8 n {' U! \ : O9 r$ E2 B5 e1 T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 o. w# O8 ?; c5 H/ Q: _$ v* J- Z, J5 _8 s( R; i t% v$ t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r# j+ i* C4 k1 L! J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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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 u, t1 \% A3 ?7 F1 Q6 A; X# {7 v; e- I- p$ N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5 P g$ W. Z* I!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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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 m! D' c; U) ]( R . h1 a2 b$ ~8 b0 v1 f0 g2 v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 U$ S& g3 r( ~7 y , e- Q% H( Y E `7 V, \1 ^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2 I+ }' K( t. ]% i# d$ } : K( a4 ~, L% k* f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 m% ~ j3 v& V " d7 q. I# t6 ^1 e* o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6 k$ C3 n1 j7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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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K) g s; |; s) l; c#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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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 S% Q( x. P7 W I! l " c! T' X. i2 a2 a* P- @/ N4 j6 x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8 E4 b1 K, D' b% e' R% J2 h. m
0 }5 @! V0 C( B2 V2 G ^9 K$ A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Q5 G3 ~. ], i* \7 }" [
" [ \% D( w h3 u5 z% E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 Z0 H/ M* u# r; u1 w- V! b 7 ` O- B$ \- X7 ?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 h/ N$ P2 |% a3 ^- } 1 }3 m D' G" f1 ]# r% M9 w8 |. v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 F% C+ O" f1 B3 C+ N % \4 r. }! W* u+ n! Q. k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t/ N0 w%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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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F1 }7 } z# K. g: m
4 k: u& @, M3 @- }/ o7 `, @8 B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o$ [* ^# X/ A% p/ \1 B3 S% D! |; Y5 e+ @; N1 E) B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H5 t/ L. o; H K" U! `. C5 K
' W8 q& o. f( |; u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h# H% M- u) j8 f" e( ]3 j8 L" j) B2 v7 m8 Q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2 [7 a) |1 j6 b H " @3 }& j1 ?1 T/ j! D; C2 p: F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J1 P: z$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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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 b; J" O# } g8 ^* p+ F5 Y+ O$ i7 s: I4 `- u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 s# ~7 g9 F6 F; m5 H2 k+ Z 9 D4 A2 c a+ {. k% }$ o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0 ]5 b4 B; P, b( [# p/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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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 \ a( a* U% \/ ?6 `8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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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4 D' {2 h6 C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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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3 A) e4 G8 H: z7 B$ a/ L " M. o* O1 @+ X8 r$ G- b3 w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 T+ q: B8 q" w' ]) F1 |- U, Z% K+ K: Z! t S! N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o* x% ~2 d$ P4 [: Y- v. v: `7 T
7 f. y8 |- u* K, S6 {" E1 t0 w5 Y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 M8 a X/ x5 @# Y0 }0 X5 S6 v7 O8 R5 p9 n( V' }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K; w, Z$ V% G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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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6 v0 z `0 s6 g3 @# g) `6 A ( J9 V8 ]4 [9 f% N: m1 I+ _5 |8 m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3 N; ?, m% }+ R8 n, Q 9 p3 o T( t2 T. h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 R0 T) b5 f n/ c* Q: o0 F- B$ }; X* O$ b z" f, j: h
“不,你听我说……”7 T7 t) ~; k# k2 E( U; \
3 j3 H' Q! Z- v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6 f' s, j- J! d
" _6 n7 a+ f7 i' ~. ?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 e P( p5 h8 U: F Z$ O3 h, A/ @3 @7 [ T2 z# Z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8 M% g2 R" `,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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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V# [, j0 f; y J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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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8 J- G# g7 l.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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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 w2 v) z$ w- i3 D, F7 f; K: G! S* `9 w, M2 D; M0 m: J7 Q
“你疯了吗?” z* v( ?& ~/ J& U! o" ?+ t% c+ z4 C. n! [; @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 |6 J. K5 N5 N2 U( ~+ C ' A) ~0 J& J$ A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e( `) Y6 Z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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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6 `9 l: W& L3 Q+ l9 a ; Y4 R+ D+ j v4 q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9 K5 h8 _/ t( c& A4 \9 Y& Y3 A- ?! i3 I* J9 W3 R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 \* e9 L% ?7 H w5 n+ q6 {- {9 n0 C+ i2 j6 Y& o3 B- r9 M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 l( A7 o. L$ n8 O, s; _9 c& Z4 J( d( v+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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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 C- n5 p+ D2 E/ I+ f) {* v; I. K' u: f
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M) E8 E8 J: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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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 c- n: o8 c$ e- O$ D3 w8 }- z$ W- }8 f' ^+ |* x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1 r; [3 |) U2 ^$ t
! v& J6 y- X* Z3 B9 @ 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 O( x1 I8 ^4 n! {3 A7 j9 |* c" {/ D' E1 |% P& N# d! T8 f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 I* a8 l7 K8 `!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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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 i8 Z _5 [$ \9 u& Y) C6 z/ n / q2 U) J* H3 }( w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U1 A4 q1 e, }7 _2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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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4 Q2 C6 _- Z* ?6 k. G- D3 \ d$ z( o/ F) |% T0 n$ U4 ]- ]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 S+ p" F; u. }
! F0 k+ O" ?2 G2 E1 g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 0 m1 @( K* O* x! w' B( M . a! Y; t/ t$ U( Y) b2 r% O" i/ s 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 D& u" |6 j# c* e + [1 h& @; O# I+ [& c1 E 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V' M1 o B$ h9 d
7 W: q! M/ c) W8 | “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8 Z' L4 A" q; h+ f U. C- E8 I1 E5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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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1 B5 _- h2 J* ~0 V m& X D l & I1 b. Q1 G- u8 R+ @ “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9 u" {* I) ~3 R9 P5 n( C
/ }& F7 x9 B$ [' r& @# o+ {, N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9 _- S% U U) |! U/ L* ^$ m: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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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 A6 ~5 C$ a2 g7 v: Z 5 y* Z1 R- J; b, _+ P3 T. h5 x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 Z6 B% j$ Q1 f* D. N# d% @, m7 x' |2 Q/ u1 ]! F# g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1 J c/ F5 v3 Y' E( T! `$ L4 k5 f# v& K' l R+ V: S
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m: J% X0 v2 C) }% `
3 c& l2 z" U" a5 O- T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B1 Z* q6 T/ z$ {8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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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2 |' ]( y. S8 J/ o: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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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3 L* j7 [+ V, r, `1 K* M3 O2 H! _* x* v
“为什么?” : b+ U" X) A; l0 J5 e2 z; t& T, Y
“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9 r* n% J+ o9 v4 }6 Y3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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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 s! |) W+ z z9 a0 |! Q) K/ M, j
6 [( u' }5 Y% z( l+ @; p& a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 V4 ~6 c: O9 M# ]+ ?9 p, H P+ _* p! Q" F2 ?2 c0 x! g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T6 _+ a! ^# x+ c1 x
5 n Q/ Q5 J6 j6 d: l% ~& f 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 ~# ^5 q7 X n* a9 S B8 q' I+ b1 N9 D5 H$ k
“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 T3 e; v* [6 P( o- ]$ u7 `2 A; V/ c* O" y. r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7 Z( g" V% [' I 2 [1 m# h) h" ?' T, X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u! [4 b7 n. ~- l# z7 i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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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5 }% U& k8 D) i% h; G3 b#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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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F4 m2 i* Q1 W0 r% Y" w
: f2 _# r8 ]" |$ L6 N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 L0 {4 o, C. q5 I% a: c S8 q' ~1 p# N" A6 x; r2 |4 p' E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 a8 T6 J8 u3 U" D) W, H2 n 9 a0 f. Q n5 L$ I' f/ s% ?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6 O5 t [2 {1 d3 y$ @6 c$ |
4 e4 ]+ |1 A. y, u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 F. y7 G& F6 {: k5 X- _1 S- W6 X* D+ V! Y
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h4 T4 G: Z# S& v; {( `% o
& B, n6 L: L! ~' W* i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8 K" ~- P. {3 P% z + E/ O1 S7 S7 Y1 | “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2 u$ X3 J5 s4 Q8 ^0 n
0 z9 O" x1 P4 ?/ V# k; M 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D) n$ L O) @/ h6 q; X
- ]% R8 `; V+ H K W5 o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9 Y- s2 G$ L& ? : l/ j: x+ K- ?1 ^8 }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 @3 j, t+ z: K4 C( h9 h' \; l3 q8 [4 o ' K0 z; e" b6 t1 l2 g% F2 k# R* j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u$ B3 Y$ H9 ~0 @/ U s
( B" K$ o+ n; z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6 v. Y2 {( h' w# M/ v! ] 5 e' m k& |; X$ E4 z% z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 T/ }8 c1 J' b4 x( _; v0 \- I, g# Y7 J" w+ @, T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 |' V3 x6 { |. A 9 z4 ~8 k4 X# `$ t/ W. B! ]1 x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G8 B8 J6 l,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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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 n+ c& P" q- {1 w; ^* y/ s5 @ 0 x8 x$ z3 ]% n) w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Z* [. T/ M$ q8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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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 W( k' C% d) S u9 c3 I+ x; w2 R/ L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u1 x( T) F3 X) _8 u" v3 q ?- `1 s3 r1 H0 k% i( v/ U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0 C& l0 d&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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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7 f, b% |3 X- H 2 w6 S+ ~# V* ?- h \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2 U, x& A4 J. ]6 w9 C& S! @9 V; G0 F9 v4 M4 F `! R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2 `9 M5 e' [2 S o1 \' c
) ^8 d- J5 f9 S1 N' E: N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s6 ^5 t: s6 |0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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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y; ?1 o, S$ |7 Q2 x" n
" X" I) G- `& ~: `9 j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 d) M9 ?0 H* W. ]( r0 `2 U( w8 J2 Z7 [- A* C% G) U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t7 ]" `& A) I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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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8 \3 r9 J$ r8 S! ^ 9 l$ ?& {* A, L# \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5 V2 B, u'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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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7 p# a7 b& G# t9 N$ z5 z ( f4 H/ [. j T. s& Z4 V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O' I b) v7 x - Q* R( K i" g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 h" L0 r% {9 k3 v : B( e+ F; S4 D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g# l: `: ~% C: Y i4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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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 l- {) |# M; ?3 U% S. G# g: U / M% n5 ]7 s) m! T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b( T" o5 b$ U7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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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 ~- P$ K: E0 `( O+ ~' C Q$ w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3 u" o1 Z2 X0 ]; M" J; K: S% Q. _5 D2 S0 y7 Y4 p" m$ S/ l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1 U& ^3 G2 O4 r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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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5 i7 p8 H; Y. X, P# K 1 V: P+ U f2 i z N9 ]2 ^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v/ X4 e/ u/ {5 Z+ J! A) R
; m1 U. L. |7 w6 ^! J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P. h3 }, y% p
* B, G: C: C1 ]- I! m K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0 e9 O- ]+ K& O& i1 {- v7 L! `, \/ y& T6 H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 g; W% }& F5 D. | ~0 S# g* w8 j! h! S1 q: l2 C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w$ \# S4 M' K, A: z6 W
3 f0 O! k5 b7 p: d( g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0 _( v' \( y4 Q% J) }* S7 \; q. O' o' h2 ] Z4 U- z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r+ x( V n2 u2 x5 b* n6 `
. g: Y3 D: q, A: M. c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w1 E* q4 W5 r0 a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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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4 } \! p7 t3 w9 W) Z0 C+ D: R; Z/ B: t7 P7 Z- n# w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J+ m7 I-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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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E% k4 f+ l# e, o4 L; ?' h* p% N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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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1 v# ?5 p: M; ~, {5 t* p
$ @1 D Y1 c. v. `# I9 w3 X4 H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0 S7 E) _# k# ~$ c0 V- I& p' u* s0 ^5 m. K; h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 A! v# u; x1 Q+ y' k" I! ^1 j $ H& V3 o0 }7 I" q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G; m7 b; O+ B9 g* V
- ?1 u8 Q; R! F m% g. L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v7 f* m!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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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9 g) D/ k% T4 B& W2 O/ D# |( R* `7 }# K( A% E5 c" h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7 B! h2 n$ N2 @* m3 @# V*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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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P, V4 ~5 W, k- ^" j3 b! f
6 S9 A9 z/ x+ ~- {% F) F4 C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H0 O: p4 {, H G* B 5 R4 r( `3 j" e: b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2 \. w) ]$ W+ F G& x( T7 B6 Z4 L2 f# Q8 |" N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4 w- `, [9 Q2 l$ e( t# Y
4 P+ ?& [' L3 I% D6 O! z1 Z$ I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 L# z+ s. h$ F1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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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P& u$ J6 k4 }+ z3 q9 f* T& {( s5 d( z3 l/ |: J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6 Z9 e* T7 v3 R5 J;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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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7 f7 o; O% H; ]3 y 6 X" [- m9 c8 H+ c/ h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 M8 ]( O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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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P: w! b2 i. n, ?( L. a
0 S& S* R7 l$ K( T “现在吗?” 8 V/ A* @5 j- q4 y3 P! l* o4 o5 i1 f6 S# w. G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5 V4 Q' _* J5 a2 I.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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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5 S/ `( R# R! V0 w' T; u7 Y
* j* h! w) A! T, ~ “阿新,你来了?坐。”5 E, |: |# @5 b- j- v7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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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 X2 d# H$ q) u! y/ m8 N6 f* N' E# G* ?# U4 |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_/ B' ]( F X5 Y6 d# D! M
- b0 e- L T: o( {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0 g3 B- b2 y, p$ L, `- H! J1 P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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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 `: V8 G7 B' d" \# ?4 v & w. z" a% L) z, R; i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5 K" V. w" b3 s % s# j- \+ ^- }+ i; Y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I& q i* B1 u4 S- {% V* Y
. b3 }' \7 w! x. q( v& U “歌德。” " `5 z/ q7 W: r3 v1 S2 n g4 l3 L# g3 ]- ]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X6 Z' m9 m) U5 F2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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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 M7 ~5 D2 c/ r4 ?6 \1 \( Q' {1 P: v: J, d : e+ K0 {2 J. {/ H& T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i4 Y; i2 m% D8 i$ o
( p/ E( j5 t- g+ A3 G3 c0 _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i$ I9 M# [2 h$ `+ ~9 u( u + ?4 o" R" S2 K: o; T W* ]7 c0 D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9 Q3 z! L, D; S2 G" D
1 N# I9 O/ G/ G8 L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9 i {& V$ `. w7 H4 U8 L
. s' D' k9 h! B, T$ p$ U2 c7 V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7 J2 N* [6 ~. D8 ~# z- _% O
% {3 I# E4 e2 {7 |5 j- X1 r/ p0 f9 R0 m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 S c' u% O3 _" j4 ^& u# O) o3 Z+ ?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Q4 V( I& n+ u: e z! D
4 U& r& [* n# u% m9 A. ]' A6 o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A9 `2 t* }1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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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8 o8 b" S# S$ @7 J2 e9 }
/ o% {$ s9 d+ f# R5 V) ?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3 x( N4 v& t9 g6 @0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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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m# ]' P$ T$ j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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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1 [3 [$ @( H0 V# F+ {0 r' G 8 u% g5 U) P7 V# z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4 |' B- G; a n2 M- n H- Q; i( o' U; v : N0 a: S8 G$ l5 B5 _7 [ g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7 Q# a5 ?5 ^6 F. ~: l/ ~& d/ A2 v, b; D5 g0 c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O- v1 e+ P" ~) d' @* p5 [6 G1 A
; w& U9 a8 W3 L @! o2 L) W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7 E5 f g! O0 s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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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7 @" Q; I( s1 `4 i8 `2 d' ~# x) j* p0 v! L. |+ s- c) s& Q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 M& P) C3 T' N6 t) ^ V0 U' `: }2 m e6 m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V* r6 i. U1 B3 J, L4 |9 X2 h
% F( i# `% B: t+ \$ @) d1 Y( N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 m% n L/ v9 _, f; z3 H$ P* ^" ^3 S; N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8 e1 k8 y/ w& P9 B/ [ 0 z. _8 y; d. h8 K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 a" D4 U3 v- }
$ [3 Y* W. q1 |' P3 ?. g3 a) M1 {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0 a' y/ ^$ j3 R+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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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 I6 W, m* u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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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 H) o# G9 J9 b% {' G M+ g5 k, `9 [; r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 X, Z7 q) _* j% F& r' V0 M - ^ ^ K8 [3 m& H8 g8 n: T “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8 c6 m7 F.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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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X3 S0 O; ^7 C3 @) r%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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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 z4 ]$ [. M+ X6 t ; g8 }( F5 e9 M/ K: d$ e+ f/ v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8 r Y. X# H* a0 O' q3 R3 Y, B$ Y
* j9 F% M, V7 k6 c1 x' ]# a, m “当然。”3 O- \ v( V7 H8 o#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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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a/ ]2 l. e; M* P. _, b. i
9 I' O _0 W& W( \0 E% L' [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7 T6 F+ n; ]. Y4 [) F2 s
, a4 a5 L' s/ S( E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 ~1 Y2 Z5 w4 M+ { 7 W0 H7 t9 V. I7 F2 h! T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6 `. J1 e `: ? : L/ [+ j% U8 A( R$ N8 ~/ v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w/ b5 |! q# M9 _' j& y# G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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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 a v3 Q4 Z2 M) Q$ o ; x z5 `5 N P* W* T9 L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 ~2 j+ o$ ` q8 b# i7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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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D5 A9 f" D. g, \& r5 o; E2 w
0 B+ j {/ U/ o3 |& h7 J2 f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H* v4 v5 U, @; t0 W. k6 _! e' P' ^6 m* V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 P7 u1 D* A& |2 C3 u2 O, q* q : L9 A j* G6 L2 L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6 R' i) w! y1 P, P& z/ O8 l! y
+ N" c* s$ N, w6 A g. o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 B( F, K$ I& l/ w+ A- p; k0 K2 m+ A0 C7 T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l1 A, v#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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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1 u! X" O8 x3 ]9 E9 ~; e
- P) B9 J8 \' C0 ^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 y u. O, ^- M, K/ K: W4 C8 w [# [, Q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 I' ~: z& b' P* {6 U6 W + g$ \4 J6 B5 G) O7 U* t1 ~; s4 P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 x* v! D# Y/ a* M. ]& ~5 v0 b% t' U0 X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m* Z* y0 V9 B3 |
/ m# Y0 h5 L$ ]2 R0 o$ H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 Q/ |( Z6 i1 x, l' X5 p* F: u) s: U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Q! r& M3 a% k$ `4 [6 P
& H5 {- e$ i v! ]$ F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I9 n A6 Q5 F( i8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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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1 Y: e @7 H/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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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 m* ?5 J/ c* u* U q2 q , l& O3 |/ b- p' h% `4 g3 ]) j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C5 z0 Y7 E M ( O, u c, M. ^( J& o. O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6 ~) I r5 Y/ |( d- X! i$ |( d3 G5 O" h9 S3 z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1 } c" v# |0 J! g5 w / m( G5 [" Z/ i1 _* p9 [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 P6 l* ]& v+ J8 v% _: L9 S + ]$ v& y& C+ C# S" O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 Q0 t& X: ]/ U0 j$ Z2 i; R1 h/ y4 V7 z/ V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4 Q$ M! V% ?$ g% I9 q0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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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8 k0 v4 B3 ^( c6 L ) R7 z7 `2 A: k* V" i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 i1 G* v0 ?* P0 K) F! Q9 Z + R6 k( m! [& `) N" P4 i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U! x* j( u" w/ r; d( i5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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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y+ ~" L9 T$ Y5 B: H' K! d
) Y8 E7 d% N$ c( k/ ~7 b4 A; G! T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u, I7 O$ \: N, S: J : w* L8 O8 ^" r' F) [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 g" s% a; y$ V b7 I7 ~1 Z7 L k" V! H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2 x0 v" Y! p4 c4 v' O; X# K8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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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Q" d* x3 [! J6 `$ O* J
$ `' j+ Q7 F2 K d& b8 N+ B9 ~; B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6 }: K, z1 L( l% v( q # E& A, a. s, F* R0 i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U( p/ s5 s' @+ R+ B2 N/ C/ f* o; u+ p, Y3 i, X% A- Q: B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9 {9 W5 x" W- k& J6 Y3 m0 h8 c 3 ?, r& W) _0 P2 S( ~0 r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8 r; W1 l6 H5 x- [. [
& c9 e& m B% Q* g. [4 f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7 ~" m6 P; I- t8 ^ , _+ N( N( }% ]) e' p: p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5 E4 z( W6 b7 N: `: w6 B 2 z" ~) A( {5 f* Z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A$ ^0 ]9 Q* W
4 ]; ^" u X! C0 j) g2 z, [6 b3 \& b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v, J, e, A6 a, s* D. @& n
# h: \6 f7 ~3 V7 p+ D6 w3 Z" ]2 W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 }1 D7 E* S4 p. f+ a) a: Z4 Q' }0 Q4 |- r
“有。” , \. f8 Q! C+ v3 H) M) e( D; ]9 u& e! E0 p# m
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8 d9 r5 Y6 u( M7 K. x/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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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 m- j! O, Y; A ^$ W: b,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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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3 n/ C' \, M. U7 U4 v+ `. x1 L$ A* t, g* H+ B- g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 C' ^$ ^0 l4 ]+ s ; |( L# A1 v# ?/ c' k+ j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2 i2 u8 w2 ]5 D- U" |
) g2 L* b& P2 _( K) s; H( g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 Q/ }* c5 s4 w+ i% K" | . p0 x+ J1 B0 _* {: e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 A) B1 v- A7 Q, |3 D' w) X" w; T1 f F4 A$ |% ]4 r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 Q. R/ |% N6 v5 b 8 F; f1 m9 C4 s5 @ F* c# V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Q$ a; n- H4 b* c( O! E q! _
, S. F5 C% o0 ]/ p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1 e k* x1 I3 R- P4 S e: W $ r- N; w% P! P' V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9 n9 ]) t2 M6 ?8 i& }& A. U: B1 W. N" x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 S3 x5 s( ?1 \; T&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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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b, Z R. s( Q
* t+ w+ [9 l. p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3 t- L" `; k% ^8 Y3 u# J# r* S$ _' `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1 O& z7 E' Y" u) j0 z/ Y% y6 V. U( h+ H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P) _0 M( |7 S
' r5 A: e/ K! g7 d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 ~8 U& v5 }- f2 A . t. }8 `" p! L" K% A) K0 {; } 它的中文译名是—— 9 _' I N0 S3 N0 F3 |/ I9 N2 c& D) ] 5 J' E" J" x% u6 L 一步之遥。. S3 T2 i# n8 u9 O9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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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 P( m/ W1 r. {$ @' t. I7 n7 Y8 S ) q( g7 T& O* h0 K6 b0 r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 {& J* {; n5 O0 R. U0 n0 z" {# y+ }% v5 A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 H5 B4 A4 L: o/ a
' [+ j5 a2 `2 y5 H/ y! D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 S* } p* {- @* w
" `9 \" S- p* O. ~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 E5 h5 \3 V. o 9 X6 `1 d. y! y; \: [8 A( T4 A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 y7 u1 A# Y5 F, u# J1 @/ m4 Z4 r( p' Y1 S1 K( }- W' y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 e1 c8 b9 w F. B% k3 |4 ]( \% y) y; i) O \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 ]- v& a. J) Z& J 6 i0 z4 v7 |. w. l7 ^3 k) O( L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2 ~) ]) Q" L$ a7 t% ^% Q8 u
% v& d$ a5 Y* |* [, T8 o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6 C J( {+ _) Y. C+ k1 _1 }
7 S# o* W! X2 B) `* u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k8 H; g0 A, b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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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x, T0 b& E' h8 L( w g5 A. t0 Z
9 p3 }2 x. F# R6 S3 ]+ F: G; R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i e: h$ ]; t;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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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z$ M2 i. y4 K / W" E1 m4 q3 A8 Q/ E) L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 u) p" `" L- J8 X5 X ' X7 }+ o0 `1 ]1 q5 o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6 Q7 e2 [; u! i! I ( J0 l9 y6 ?$ P" ~0 x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1 a" r: a. b; \! I, _. z- u0 I( O % }& i( O- |. {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 u5 d: {- p! u5 M7 r- {2 _# M. Y: P0 ]( E- i1 [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6 Q/ j& C4 |1 }' M1 V/ _- ?/ P4 a4 M' T8 B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w$ p/ [9 _/ l4 `(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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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 x; k: v) F* e4 E+ ^/ q % U" g$ D2 X4 D) U' Z0 o+ G" [ 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2 f+ f+ Z, |7 i% ]- [6 g" z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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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 `; I1 L' E4 ~3 u7 K# c9 x+ C" p. Z1 t* f$ U# q, \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z! z, Z5 Q0 j" Z7 @, P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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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d% r5 H3 U( T% S9 y9 a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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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6 ^ h9 ^. F7 V# H" a. ~+ p , T4 M, H$ u0 c6 Z0 ]) _7 x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7 i9 m8 G0 i! r" D8 D* P" |: H4 X Z5 O; u+ @, C& N/ s. G- @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V: {8 h& s% f* b) S/ i- _! u( H v8 y0 c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L' o: [. t9 S' m8 [- _- W
+ |) u: ]& L) z5 X! H0 i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t% h9 {5 H1 _+ |0 D4 }4 y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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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n* f F) G; {9 e3 O+ E j( F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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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3 o f6 C J/ p. d7 B 4 e9 c9 S# e+ n5 d$ Q8 w3 S 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f, C6 v4 L2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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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 n0 X& @7 u& E0 r: ~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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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1 @+ s) U4 P1 P6 W! w% R) t i/ I( _. E/ r& x# r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 `' D& l& W' z2 k$ v$ G. z# W: x
! F& V" Z2 D( D, d 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 r' ?) N; a8 S; J4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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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 i- S: {( V) g1 A3 u" j$ g" J+ c" D: G4 E( [* l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_5 I1 @! s7 n1 |&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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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 7 T7 J# Y4 w# E. N! f0 Y4 u* r/ O 9 W1 {" z; p$ G. F6 V* b. N) r' ] 尤其是我。 " k" Z: _2 \) J, ]& r4 O4 ~# E9 m. t; c. b9 F3 J4 M: v3 s4 r" B0 ~
在这张牌桌上,除了托德-布朗森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知道我保守稳健的风格——这半年里,我在葡京DC一直这样玩牌,这使得我的牌桌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当我一反常态开始凶狠的进攻彩池时,大家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我的底牌质量、和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是相等的,甚至更高。9 F. d/ i7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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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 m( Q' j! ^# e+ S X- C6 J4 X& N! A; W
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 : p) h7 W2 K# a6 e : _! @/ n, h8 n9 m1 b5 M 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O" j# o1 N& Q2 `
, q/ T; d' O* M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 8 V5 t* ]5 D6 u5 z 3 I, j0 i: R) J6 [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 8 X+ Z$ Z3 G$ D6 {5 I5 ^( {1 v0 |8 z0 W+ V: `
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M3 q: m! f1 d) |, z7 H7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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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 u; n$ Z) B' u; {) ?" f# J
# R: y$ y3 Y- p: }3 M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 R$ s% K# c; e# _! u0 q) g: e: h# n, H B- K5 V9 C9 z
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l3 W* O/ p( w6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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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 9 ` w0 @( q- I. _3 `4 S: y/ S; _0 R1 z+ O5 s2 y
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 * w0 V- X- o5 E; ^! |* Z1 \/ F8 J, S' R# X+ b/ n8 L+ T; K
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 q9 g, x/ a9 L5 D# V4 Q.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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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8 E; x8 U" O' _'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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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把那个牌手的筹码全部推向我——在我整理筹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转过头来,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漂亮的一手。” W) r: a- b8 d+ p 7 v/ W# b6 X8 F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说了一句:“非常漂亮。” ) _9 h1 k R0 s: }8 B: j! l6 t* L, k2 v9 s$ _* a
我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谢谢。”7 Y3 ?% G$ X, W7 j) Q
) ^) u) @5 t+ F: f. z 杜芳湖也轻松的笑着,对我竖起大姆指;这表情和河牌发下来之前,她的那份紧张截然不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没错,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高兴起来——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4200港币;差不多相当于总筹码的一半,遥遥领先于整个牌桌。 9 |7 \2 Z( v& ^8 {$ G6 L/ ]7 f0 M4 r+ |5 Y1 N, P5 J" E) g
现在,巨大的筹码优势,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我。 7 |/ A' b& F7 w8 b! I5 ~) {: ]/ C% p9 O1 P3 m Y% {
在再度拿下几个彩池后,我悄然转回自己的风格,变得保守起来。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把牌里,我将会很欣喜的看到托德-布朗森跟注我的加注,因为他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 4 q3 B4 J( J' f1 @! y& ^# F ' z! N! a4 ?8 J$ U& M/ p 牌局的前半个小时是最重要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是第一次最重要一样。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完美的给托德-布朗森造成了错觉——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仔细的观察了我们半个小时,但却不知道自己观察到的,全都只是假象。% S! ?. A$ t) x) ~$ k1 S
6 r' N* z9 q5 ~6 O4 V1 w 其后的比赛非常沉闷。是的,你很难在正式的牌局里,经常看到那种精彩的全下对决。牌桌上更多的,是所有人沉闷的弃牌——在电视转播里,这些都被剪掉了。! A% Q# c4 B7 B) B' K( U
9 @( e% s. c7 v) Q: w% i' e 事实上,这些被剪掉的,才是德州扑克真正的玩法。' T# m! X, _! P' ~. Q* x
' S# r2 n) g8 v& V 托德-布朗森终于不再瞌睡;他开始习惯于在看完自己的底牌后,看向我的脸——这是他即将准备出击的冲锋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和杜芳湖研究了他足足半个月之久,虽然不敢说,我们可以明白无误的、猜出他每一个动作里蕴藏的意味;但至少,这些过于明显的招牌动作,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 P4 s. C& c5 v* t) g, Z' c 7 D/ T3 e. P0 e7 E! g9 B1 D* V 我玩得更加保守了——整整五把,我都弃掉了那些还算过得去的牌。然后,我看到托德-布朗森出手了。) o6 C3 {- g. }8 v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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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托德-布朗森在河牌后全下的时候,六号位的那位牌手开始犹豫不决。虽然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跟注,并且把托德给干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实在是很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3 i9 `) U% j+ O1 w7 @5 g - |5 O ]3 m g5 T) H1 Z 我看着牌桌上的公共牌——3、9、10、9、J;不可能出现同花。我猜想六号位的牌手有一把好牌,很可能是顺子;也可能是三条。但既然连我都看出来了,托德-布朗森就没有任何理由看不出来。- ?5 q9 U/ b; N4 u/ Q, b5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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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托德-布朗森有一把更大的牌。 Z, {$ X8 m9 X1 A$ X1 |* u- k* [! E( n
是的,在痛苦的煎熬后,六号位的牌手跟注了——他翻出底牌,一张7、一张8;他确实是顺子;但托德-布朗森以底牌10、9凑成了葫芦。 ( r/ R7 U4 ~! n- J" ~) {7 T; r8 v! E* ? i/ a; f/ e) |
现在,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筹码数量上升到第二位的托德-布朗森,一边快意的抚摸自己肥大的肚腩,一边大笑着对我们说:“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牌局;希望大家保持下去;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还能赶得上晚上十点的那场走秀表演。”' e/ e# Y,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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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确实很快。直到剩下三个人的时候,盲注不过才涨到50/100港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这把牌是我的庄家位置,杜芳湖第一个弃牌。我拿到不同花色的K、J,如果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加注;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弃牌。就像哈灵顿说的那样,当别人给我打上“攻击型牌手”的商标后,我就必须比平常更为保守。 1 F& T2 Q- @, i4 @, p& L& W" C. b1 `
托德-布朗森一直盯着我,当我弃牌后;他还有些不太肯定的问我:“你在干什么?”: s1 V; @' T% U1 d" u
2 E/ `4 O$ X5 R9 h9 l4 K “我没拿到牌,当然弃掉。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D1 B) k9 m( u' p7 O7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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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为什么我拿到大牌的时候你却弃牌了?上帝,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本来还想翻倍我的筹码。可你把一切都弄砸了!”5 R$ ~" g* M) f
2 E1 p( C' t# |; M* r$ B" O 托德-布朗森一直含糊不清的埋怨着,我敢打赌从牌局开始后,这一分钟里他的话比之前所有的都多。最后他悻悻的回过头盯着阿进,很有火药味的扔出三个100港币的筹码:“我加注。”+ o: l6 A2 j2 |( x% e1 o; c9 V
6 M, N0 v$ D, c x/ C" u- J 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 - x, Q# F5 z# j) X* q K 4 s7 K& `! {1 n: p5 E8 T7 p5 G9 v! h 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 c2 P( h. q, F% h# E9 [ % e* R: o5 d" B5 g8 F0 h g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s1 [+ k1 i# N(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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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4 ?) W# l& y5 Z' S # c: S3 v$ v( q$ v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 : a* q+ S! S& ]9 ?# `; O' Q) L7 k9 P% l6 o6 u2 F
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3 T, r, U$ O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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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1 T! ]1 M( X4 r# B- ~# i- ~
. U" _0 [0 y; X# d1 \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G. B, T; G4 P# S* R: A j ^&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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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u$ a# e( P9 _( O,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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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K8 W) w" F! ^3 G' b# T( x( O
( ^" M4 f" }& G9 `( s& H 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J; @0 ?3 V( \/ O* |% x2 _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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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 Q) `8 ]. e* y& \% N' l* e( m( ~; m5 @/ t# l
转牌是方块Q。 , g3 M0 u8 I" s3 }6 c; G; u: C* x6 r1 x' b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5 b* D( W3 R; Q" a3 K- t6 B2 I+ i4 Y: z1 h. E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 y0 i3 N3 T# R& X8 @ $ U7 V- {: O# o( J' i2 u' ~7 { 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 L; O( a, |; L) n 9 b. W% u1 a- e! A5 O 红心Q。 . N, P* [' j5 G4 `1 R/ y, m $ X2 R9 }+ T% x' ?+ W5 ?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d1 M, K; e0 G8 \'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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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 L: Y& f6 X Z, U3 Z, P: v6 \7 ^, v2 w; X8 Y: W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2 g+ r/ Q. w' e5 k1 ?" ]6 Q$ q- \$ H. k' s/ x3 h* p$ u# M" b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6 d" ~( }. |$ V4 s$ g f6 U+ H; j* f
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W. P9 L* F m) m
4 S! j" _& o2 S 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 I" l1 n6 I$ ? ( Z+ T. Q5 s$ r8 N& U# W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 U5 M6 u" a2 z7 W1 s
6 I! u, [ i2 I+ z9 t: _- V “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 g* b' }9 p9 I' h+ D 2 z0 ]' o/ ^. |: |: x: P6 s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3 b v/ b x( f3 a6 W5 q% t& `% b/ S& D/ e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b% m0 B% S5 e, j& I
$ S# M& C9 h' Z+ k2 Q5 l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G9 C b7 a L$ {. G x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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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 _# t* Y7 i, P $ l- z& }# K8 ?/ Z* q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1 A. P }# K, q" J; h# Q( }5 k, J7 C9 N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 }% T& h) A" p: S/ X+ \/ b ! W# T4 U1 U6 f+ g6 i. ]$ x 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2 E; H F, z: D' T: M' i- P( c G+ X) S& a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 a2 }3 G, _0 C: {+ [5 j$ R9 I' Z* u/ y* ^4 t9 I9 J+ h% a+ |
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0 O- e0 T8 E- n% u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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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 ( C0 f* w' H+ ~" |7 s 6 k0 n$ Q; d% z8 ^0 R) b4 D! o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b# y! l3 @5 \6 l' r8 f1 e
$ J# }0 A/ r9 d' q& ^2 w3 [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3 `7 C3 f" X$ }& ?$ L5 B4 A3 M$ @; N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 W- D: t- Z, |4 j# p 6 O# B! p/ d8 i* `. L9 ]/ Z “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 u/ _3 ~7 Y$ C5 q7 z- S# @* I( F1 U* A T1 r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 a6 J* L2 J* t3 f0 I
3 e2 ]! O( W! j3 ^& r ?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 T9 V' A5 a a( ~, T9 {* Z# m 8 h# ~2 |% t. h5 ]* M+ Y5 |3 `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g' x# q8 L* N( g$ ^
9 e( ^8 D) V. l3 R: K5 B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3 k$ I, @! o$ K! t) z
5 c) ?5 b( Q$ A9 ?2 D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 k1 M6 k) y% D2 \9 x7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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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 l5 Y- I9 \" s+ a( U, c0 O# ^# w' t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 j9 I) Q4 `8 U* C7 k: T o
+ p( j& n7 s; G5 Z% }4 h 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 K N4 Z% f; W" h8 E) g0 Y* r/ \
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7 f5 `1 j; A$ ]' m/ p ) G" I* ~& Z7 D2 p( G- E' @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7 Y L& Q( v' `% P; F & M6 H/ R9 E0 T 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1 Y" a6 R8 ]- L1 A- N & w2 k) W; J( D! g4 P* b, M% P$ B; ^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 M' O* ^( Y8 p4 I& K
- [( a) e- n. Y* B) v7 ? “听到了。”, {- y @' t3 D6 V- S(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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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g$ T; `# x0 F m# A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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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9 t- E7 ]+ b" j& l-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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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 d9 P7 p1 I5 Y0 H# w& W V4 i) c3 \ W9 n
“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 7 _0 Q' `5 H. b% e/ v7 N% s! x# X* ` a g. ?% r2 R5 M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 " u. ~8 u* X4 N' `) A 0 g+ S; j4 [, [' T: f# @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 w" |$ u0 b+ y- I/ r/ C0 P 9 y, F/ n& G7 @% @ “阿进……尽力了……”0 k: N: o2 e5 Q8 ~
, R. g; t! G/ p }# {' ~. m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 N1 H9 _# t, n5 x' C5 m% X$ F0 o7 ~& L: u% i9 _8 m8 S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7 r/ E3 T/ A, E/ u! L2 N$ a 0 {% Z0 o8 V6 v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 B& {3 ~* B+ j4 w6 l
) _/ B3 w: N- ^" Q/ I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2 c' |, G; I+ s" O. q
5 ` n! O. w# v: T# o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 T/ W! t7 Y* m9 {" q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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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3 P S- {; U"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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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6 w! K; W+ [3 f- _; U$ `: p& Z7 D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 I- G! `7 [/ ~ ; j/ Z2 v$ J/ Q+ x& d$ D' d 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5 k1 ~! ~. K1 C( f/ h4 k. E! l b( ~* q! g* E i0 S. F3 F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 ^, S$ R$ v' J' ^6 B& s 2 F+ b" i; V4 ^) f2 S$ k “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i- x: E6 B3 b3 y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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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 ~# G' j0 @$ p0 p; J 2 K/ W$ r( `6 [/ n) t4 H! `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 y; Q" D; c8 ?+ @$ M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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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 I" l! q( T9 G1 N5 ~- w) G3 D" n3 J8 |" }4 l8 } `: ]& a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 K! a5 p: i0 D4 D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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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2 I- p C7 n#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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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 n; X% i- D# _7 q+ w' l/ q' c 1 V) T- s( O" ^% n* p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4 x- M9 t/ E( H* e# z ( ~1 d: e" \3 A( `/ F3 i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 v$ h+ D- i/ Q5 {2 Q. v % T/ [9 L7 r6 L4 Q4 E0 P& o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 {3 V( P1 @: Y9 g, p" M$ z: J2 N, ?1 G& m/ Q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 U4 o4 G, q( h) v( J, E( u# A% {! g) P' E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 c. @2 v&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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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7 J4 P \& y+ x7 P6 k5 e, G4 D1 S2 \* ?3 c2 o
“多少?” 0 V) o! k1 A- c/ { + m( C0 j- ^4 ~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3 x) Z4 j( d; |( L9 v+ V; W* a 8 \9 r: _- ?, @# y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 ?2 m V) B" w: ? D"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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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 C$ O& O3 ]3 {" i- \ # _4 `1 Q' f" p/ {5 b 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 ]/ ~+ r' W4 z. ~- j9 Q6 d7 M$ W- ` ( p, F; M' {5 A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 I6 s0 K0 \6 T4 p$ R/ u8 ] , `7 q" e# G$ `5 I8 f# r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0 ^+ r5 T9 p/ I$ N7 K6 z ' K: l5 I [" h% q0 S* S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f8 j* Y$ k8 y% n4 ]; K/ ~
[ j2 x7 g: s. h0 S: D. W) W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 |/ v0 o; S1 l% N, {2 T8 u0 I/ z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O- B" F/ m; W, g. C0 b0 e$ z) l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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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E9 L6 i" S2 H0 O+ `! s2 r: l% b% c, W& X' T$ P2 q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x2 k: ]+ k! u2 h
' O6 Z; c @& Z! m; }6 q3 ]) f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 f- }$ k U' @# |) Z8 h5 e2 a: R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5 L; ^ i7 d% h r % ]" O, a" s7 t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 u4 P6 h, ?( ]+ z; S' L 8 E' {1 l- q, I! Q: ^6 q& A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A, L, U( S% `' w& _' @
* X$ ~( f. Z/ |2 h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0 y( k- b% Y! b/ P! _
5 W+ m; D* ^* K) b5 s+ g; O a. u 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7 j" g. U* x4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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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 u, X: N9 T: `9 ? . g4 G* e9 g; M# a- c6 M# L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 }! S3 { c+ B- ]4 W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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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 g, h" r0 H9 b. i; r5 L4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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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 ( Q. q+ ~4 I/ h# Q7 u' e6 I. k6 w8 |& H+ i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l0 P3 i2 x%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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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7 Z& _1 Y1 @) Y/ J$ e
2 ]! _: n% v" d “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 S' y8 J0 j5 i* |$ a
2 h0 }4 b! o! A# p; T# u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 U' V \( j& S) V2 e0 ~" Y% ~$ `; z; M( V* N, S, \5 {$ z5 i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6 x% J# [: @- }; t: T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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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8 q( c) I% `. s-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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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3 Y- Z, c- }* L; b! e
1 l$ C: @) c; ^" c) U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7 Y: k l0 M5 e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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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9 O* h x( G7 q/ h7 S , r, ^1 Z) G! c2 ~7 C9 P* a0 N" j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2 g: [7 T5 N, u( u& p # H6 u5 ^$ L+ U, t+ B* s3 E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Z. `5 M" G( O% t9 k4 {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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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0 s4 o0 ^' o/ X5 v) P
! z9 W) t5 k) z. Y6 }/ r, P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6 X- \" W% U9 _
/ O7 _. ^6 @4 `" G! B& z 我点点头:“你问吧。” 3 O5 s. J/ j5 F* }6 K+ r+ w 9 X0 h" S0 |- @; Y, Z% u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 N; b/ N6 q) B* V& K0 ] H * z; x3 ^/ S2 B$ K7 F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k2 r- N' b& G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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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 P q# x5 Y5 H& F5 t x2 ^5 R6 l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 I5 [# M+ A- O6 Y' G 9 _; @: u6 g! r9 Y+ @* s; X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 L% l! U$ e' G/ {4 ~0 I; ], \$ _5 Q# W0 d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5 ~" ]1 g. V. p: N. ^+ ^
5 C. d4 _5 `4 \# y5 _+ ~ d6 t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5 G1 p6 Q, T0 o3 ~, k9 ~8 I- s3 m, R' H9 K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 _5 b( u8 ]. T- U$ ]! L/ }. C$ H0 v7 Y' l. J1 N9 S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 E, ^3 M/ i0 `3 b g& V 5 g$ c0 j2 {" V6 j3 C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7 R: P* s$ Q8 v8 x& I$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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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 C0 h W U2 O+ Y2 B$ X+ V3 Q+ c: u) t( _; R+ ~: L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 ?+ K9 H! |+ Y! ?$ \1 e8 j7 J# Z, `+ [ j; s5 Z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 u8 O9 ?+ a% A) h) M1 m5 X; P: ?0 Q2 D2 q# p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 I8 Y: y. r" f/ n5 I3 o* L: @4 u: i" { - C! p- D, D( |0 v Y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0 Y# n1 p+ ^( Y7 {$ `. I9 v7 t. R1 O7 N6 x6 Z! r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 g" T+ D, U6 N6 g6 D4 W) J3 x8 Q. A( b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 N# o$ x: Q: y" p ) C9 T. H& t4 ?6 q# @" a1 z* Q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 u$ ^9 v1 t9 z3 r ) a7 u3 _. q: q, N7 P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8 D8 x4 V9 u- S6 u3 c5 Z" I : o7 C' E- P+ H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 o$ x" P' g, R3 i# s" O) f4 z4 f8 R0 f. \" l; i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6 H) m- U0 |( U8 t- i- c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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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G' Q9 \9 D9 J
# F" B3 {. h$ d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6 ~* q; _8 k/ y0 V2 U3 w * R6 `- V) e T0 T, z# M2 x 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 y, n9 w7 T* i4 x; M4 h* c4 x 2 p3 K+ x: ], r1 N3 J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4 @- i' w) h7 q9 o0 [7 w! X8 F+ O' ]3 [$ q- {/ q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 : B X* g: @# R; ?5 R+ J. _0 J9 f , o$ U8 ]' s# k& k# N5 K) }8 K) V 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2 X: r2 O& e2 a0 D' o9 o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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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7 b0 Z8 U$ c4 L#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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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杜芳湖问。2 U2 f$ w8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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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5 ]: n- { J, p/ W3 m) p' {+ g1 @/ g8 y6 G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l, B% ~- O+ N8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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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 m% f% X1 G! D+ `2 |4 w- v$ I$ F- u: O. X7 y, l1 X! L& V% W
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 `$ g" u3 S9 i% z" p( ~5 x; N 2 Q4 T/ k m) s4 x6 D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1 m+ j% ]6 G: ^. [3 a8 z5 e4 C( U, l, q) y- |; a3 o
“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 V4 ?: P& K; f) {! t7 B/ E# V 8 b5 X, P V) T/ s |% t “他说什么?”1 h8 H/ O L9 n& [8 I0 Y, v# a
( z5 O. b! p% }& [( G1 k5 X! _1 S/ g1 H “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r+ t2 d' {5 l; z! y q
. q% c( p* T6 Y# O5 {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P9 C$ C T6 v' w9 F/ d' o# K3 t8 B e5 Q9 F/ v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 ~3 ^8 L3 D: N0 r3 d; s: _6 `
( U8 d4 _' E- n9 |% N& v 有的话,就像一扇突然落下的闸门般,可以截断一次谈话。而这句“是的”,毫无疑问就属于这一类。: B7 |! L) L! |' q2 w
/ ` B: _; {7 n4 q 我走回宿舍,龙光坤已经回来了;看到我进门,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问我:“那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杜芳湖?” # x9 c5 D* W+ h5 Z8 V- _; @1 {. @. s5 v3 l4 s
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阿莲、法律、暗夜雷霆……这些事情。就像经过了场大牌局一样疲惫。我躺回床上,懒懒的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龙光坤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床边:“嘿!阿新,我知道在那件事情上面我错了;可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不是吗?我们还要在一起过一年多!我说,伙计,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 c K- E" ]) S4 N( }6 r F- R& Q6 b4 F- I G' O Y/ O2 L
我不想说话,但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你和杜小姐……是不是很熟?”6 H7 w8 y C8 N, T
! i* \5 [4 F7 C' e- G, @. j& \ “还算好吧。”我说。 1 V' D. K1 c2 c* ] # n' g1 B5 m6 ~% Z$ e: h “嘿!美女告诉我,她在澳门打了场卫星赛,拿到一张Wsop的入场卷。是不是真的?” ' c3 q: d0 b! k) m3 u6 D& | 0 ]: T9 ]* F3 T2 o3 E “是的。”* `" J7 N9 k) h4 S4 I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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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把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那么,阿新,你能不能帮手和她说一声,把它转让给我?我想已经有人报过价了吧?他出价多少?五万美元?六万?阿新,我愿意出到十万……”( T4 ~' f, `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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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移开了脸:“既然你有十万美元,那为什么不自己去拉斯维加斯报名呢?那样更方便一些。” & ^( [, v' N, s D! ~4 a- j - E4 W: e$ C ]0 e' f “你知道我现在没有……”龙光坤又靠近了一点,他每一次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我过段时间就有了。我敢保证,我会在半年内归还这十万美元,利率比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双倍!而且不满半年的话,我也会付清这半年的利率,怎么样?”2 y* g4 y& @% u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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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但她未必愿意转让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龙光坤马上急切的说:“不试过怎么知道?”' B$ S$ N) J# F0 Q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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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杜芳湖借走我五十万港币的事情,她会不会很缺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未必不愿意卖掉这张入场卷。正如龙光坤所说,这张Wsop入场卷,别人最高出价到五、六万美元;如果按龙光坤出的价钱,至少也能让杜芳湖多赚一些……) l- P/ N3 _+ s/ f/ V; |; Z
+ \* M. ~0 x& W “好吧,我会帮你问她的。”我说。 ; f3 `4 }1 j4 @; R" ]1 \1 b9 X$ n* M4 l
一样东西马上递到了我的面前——那是龙光坤的手机。# f' l5 y% V o, b: |"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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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摇摇头,接过手机,拨通杜芳湖的电话,对她说了龙光坤的提议。) o" O7 K# P1 z3 `5 K- V
* X* h- S$ L1 _# m1 U7 D- C “阿新,你没有搞错吧?”杜芳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强烈,“你怎么认为我会卖掉这张入场卷?”/ B, g7 |; @: G5 J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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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大,龙光坤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失望之情在刹那间写满在他的脸上;而我也很尴尬。 5 `) D( F$ s% D5 p% X, z4 b a" G3 M) r. a) J% {, ?# S6 ^# N! \: L
“对了,阿新,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能陪我去拉斯维加斯吗?”% Z1 u' N9 C' e- Z" T& b2 g* A
& z; i k5 t1 w1 s t# B 这句话,轻易的就击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几乎是马上就对着手机说:“好的,我去。” 9 u3 A9 N; x. S7 O S N* y# E. M2 J) h
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 ' p# f6 I4 }, ~9 p- L7 H/ Y$ S 5 m6 Q& j% K' U7 L1 w) u5 q4 m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1 m& a+ A5 m; W3 \8 F1 W4 y7 t& D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7 o \, s* |. k1 {7 n( a
; }8 @3 w0 h, E/ [ 不,我并不想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只是第一天到拉斯维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对澳门的那些DC,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a+ J; M- V' M, ]1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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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牌手才会有的感觉;我们几乎马上就认定,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堂。. d( G& F- X' e1 O+ D
6 z s6 ^7 N) Z: m% G5 w: S& e8 `' |6 f 或者……是地狱的广告。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正文 第十九章 情意结; j* g* ^) v- ^+ U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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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HSP第七季的上半季刚刚结束;而Wsop正要开始。现在的拉斯维加斯,聚集着全世界95%以上的优秀牌手——几乎任何一个娱乐场(Casino,通常译作DC,但在美国,尤其是在赌城,还是译成娱乐场更贴切一些),都可以看到一些,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脸孔。 + s" Q s+ {9 L7 I3 t3 q! B9 m. c4 L7 o: V" C
杜芳湖预定的是马靴酒店的双人套间——这也是Wsop本赛的举办地点。 - x" J6 V1 x2 b1 @" l ' S3 J; U. R+ s 从前台拿到房卡,乘电梯上了七楼。我们把行李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杜芳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阿新,总是要委屈你和我住在一起,真是不好意思。”3 w" I' ~0 L$ r3 G$ ~
( L1 T9 h6 k) B% ?# V) l “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她,“虽然我从来没来过这里,但我至少知道,在这个季节,我们都承担不起两个房间的房费。其实,能有个住处就很不错了。” 3 r, h" B% m6 M. w( B 4 |$ N& x+ M/ s9 E- @0 r 杜芳湖微笑着对我点点头。她拿出坤包,走进卫生间;当她再回到客厅,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已经补好了妆。 ' x7 V) P. y, G0 I) h, G* q, y# _; b0 R7 }8 L! a3 M
“怎么,你要出去吗?”我问。; j t* {0 \7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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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怎么,阿新,你不想去看看那些真实的巨鲨王,是怎么捕猎的吗?” / h- X1 |8 `: _& ^2 ^, t " }5 y: A2 M1 b2 k6 ]" m- [ e& c: m 我笑着摇了摇头:“比起这个,我更希望看到你在Wsop的比赛里一路过关斩将,勇夺金手链。”) z) Y7 G6 Y }' w( e
6 G$ i- C6 y; h2 \ “那好吧。”杜芳湖说,“可我想去看看那些神话般的人物: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丹-哈灵顿……哦,只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那么,阿新,一会见。”: X* }- }: s. v/ ~8 w* W9 a
0 ]5 Q T% d8 k& }) b4 a+ \& F “一会见。”1 F' c- K* G7 S% I* o
& M5 i- L3 ~! J4 m' O {- q- d 杜芳湖出去后,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俯瞰着这赌城的一角。无处不在的霓虹灯,在这白昼里,也不断闪耀着;举目所及之处,都是娱乐场的一块块特大号的招牌;街上走着的,全是西装革履的赌客。从这个角度看去,整座赌城像极了不设防的美女,诱惑着每一个人。就算我只是来旁观杜芳湖比赛的,也突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进了《高老头》里拉斯蒂涅的一句台词。我大声的对着窗外吼了一声—— 6 ^8 y% _8 m* T" Y, P1 b4 C 9 \) m( }/ n6 f% e+ G “那么,拉斯维加斯,让我们来分个胜负吧!” * s. U- K% v) O5 u3 M' d ( T0 R K' a2 w2 _$ G; {2 @& |2 c 这么干完之后,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笑了起来。0 y' U& q: {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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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边又站了几分钟后,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我打开了电视。 7 V! f( K2 {8 z3 h ! z# Q5 o; T- \ 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牌桌;牌桌边,还有两个牌手正在做最后的对决。旁边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两三百观众围着这张牌桌。 # T& z. I V2 ] 9 u0 R7 |0 t) O. a 屏幕下方,一行小字缓缓划过——0 t+ u1 d$ M' F' `9 r4 L
- \( K& G! O0 Q! E' M “这是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最后一场卫星赛;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1人;报名截止时间剩余:56分钟……”; ~2 h: w9 ^7 Z$ X; i
' ?/ h+ n. ?6 i Y' x" I# | 我看到一个牌手全下,而另一个牌手跟注全下——发牌员发下五张公共牌,筹码少的那个牌手输了。) w h0 E! u3 G- q. W1 L
9 s4 K: u8 M& A1 C. b1 z2 h 赢得入场卷的那个牌手不断的对着观众们挥舞着他的拳头,他大声吼叫着,就像自己已经夺得了金手链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然后屏幕下方的小字适时的变成了:“2011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所有卫星赛事结束;截止目前报名人数8362人……”* v# {9 y9 _1 R8 L: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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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报名人数跳到了8363人;并且在这个数字上定格。我一直没有换台,而屏幕里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一直在庆贺;整整半个多小时过去,也没看到他消停一下。 - b$ _( p* w9 e( s 6 o9 t8 w# g. w3 H' p$ k 终于,报名截止时间到了,报名参加本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牌手,是8363人。) ]! V! ]& }; N2 J; A7 R
" a' |5 [! W: h" w s “看来十万美元的报名费还是很有效的减少了比赛人数;起码今年的人数就比去年少了一半。”当杜芳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对她说。& b4 R( k. i5 m
3 A0 `$ U- D1 F “嗯,只有八千多人。看来Day1只需要分成四天就可以完成了。”杜芳湖说。- t6 T9 E* d! o
/ l `$ S3 m& s2 z* M' F, D u2 } 我躺在沙发上,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以及刚才的亢备状态;让现在的我有些疲惫。我勉强笑了笑,问杜芳湖:“怎么,看到了几条巨鲨王?” $ e2 D4 B, i; l# ~- s# N3 y . u. b E; ~# I- a. ] “一条也没有见着。”杜芳湖摇摇头,“他们都在4000/8000美元盲注的房间里,那儿最高买入八十万美元,最低买入也要三十二万;我没资格进去。” 5 i' g* e1 @& y4 r8 H O9 g- z 3 d9 T$ V( Q9 M' K t' Q* b( R “那你还去了这么久?”我问。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嗯,去办了点事。”杜芳湖回答,然后她拿出一样东西,扔给我。1 D1 d; ?$ p, M, h' h
9 ?# \# O5 X5 T* o& ` a 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5 Y0 F6 Y2 k! a" M% K5 H ! r0 q' `, E- l! d" v) I “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 ) K: N5 m. k; X! A, A* `, o' W9 X: n! x, v: F' {* b7 }0 x9 }
“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8 i- M# O. ^; b7 ^ 2 J2 B h1 a2 M4 t7 [* L% @ 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 \8 w( U7 C" u! E s0 F8 o1 ^ \, |% X' v
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 d+ @$ G e8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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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 8 O$ e6 ? ~ X& \- v4 G& e4 b. @2 D
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v: V9 m; N& K& k! y2 y
( b, |7 a4 t! _9 J4 P 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0 @. L3 E. c* [3 V5 R9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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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B- {& g. g1 k( r; Y; c4 m
( W( _: \0 F/ N “这不是我的。”杜芳湖娇笑着回答,“这是你的。” 0 L$ G6 {8 _3 g8 v7 y: b0 }0 e6 `: x! ]3 }3 T% `. t/ C6 c: G' M
“我的?难道你刚才……去给我也报了名?” 8 w. v& }- j) y ! z7 V* c8 {6 J/ X& y m2 l6 N “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P# |4 X! t }/ d0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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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阿湖,我肯定不会怪你……可我也曾说过,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你的。” 5 `1 C' A7 a$ i; K5 C) \. X+ l: i4 T2 r0 S+ e: }: B J! N
“不,我只能拿十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钱,肚子是会痛的。”杜芳湖走向桌边,拿起坤包,并且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I1 b* D# @+ d( @' _3 s7 G$ S/ {* ^
+ r# J+ b/ \; a/ {- T) g$ g+ m 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3 r# j9 X" q1 E; e- I; L1 e p* m 7 S! ]$ A' x3 j; e3 O 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 c8 S* J# q' |: g3 \3 m
7 X. H! C3 v, b 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d) w8 |6 G$ x! V.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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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3 ?! N1 @ J" D0 A! z
1 Q8 _. K V( J8 L2 R* S& y6 t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 ! i! j' D/ Q# b9 |; P $ E: z3 p- Y- K0 e2 y “是的。” 3 o0 e' O2 n% N; v. ~; Q4 p% ~' o3 y9 ~" N+ V
“这是您的参赛卡,请签收。对了,还有一位杜芳湖小姐……” . h) X" v( h: o2 T/ k8 v5 k- h9 v+ g3 p0 Z1 ]& [
“我就是。”穿着睡衣的杜芳湖,睡眼惺松的走过来,从那个男子的手里接过参赛卡;我们分别在回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 B! v) Z$ j5 J3 d% N. X( N* k2 F+ M4 B; C
拿到了回单,那个男子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 ~+ m$ G5 A9 I6 z5 x& @" s- ~6 \2 h/ i, b, Z
“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这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