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_( D8 p5 C! t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 X# o7 f, B; w" j+ ?4 X- _9 ~8 B7 ^- e: ?+ F8 h: p" ~ @ r$ }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 m" h3 I) h! p4 M k. o! E4 ~' i% i9 G+ y% v. H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y k0 _( R3 Q% d% t! H2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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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 h3 }5 X7 W2 ~! ?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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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W' Y( E1 S, q2 X6 T x5 } O1 A
2 k4 B" m0 `0 O& Z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t! t1 W# C& P9 n8 I5 Y+ k
' o- [; e% H/ o4 U& A9 z) G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 i7 z0 T9 L4 x5 L " W1 t* U, }" _2 \" X% Q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 s% k* s: v0 e6 h: L8 r. h! U5 z1 e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o% I/ M# i5 w- m" y5 k4 T6 q' L& n# p, u& S9 Q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k% j1 u1 q @' r7 {*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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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7 C) r+ ?2 N# N% [/ P& d
( E; D7 c1 A3 i5 m) j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g2 g" H6 z4 S: Q( f: c6 U* i& B1 b2 @8 t6 _9 q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0 v4 W" F+ b) b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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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 `0 Q# Q4 h) t; l k" N, [+ o# q% v! O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0 o3 ^" S- i, L% H& v
Z6 Q* Q/ e Q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 K: W( {) M& v; h 7 H& x5 z. T1 Z/ F, ^ _, q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5 \) i. G9 B) f q7 { ) J1 l0 b# ^8 D% J# w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2 h5 M* d* I; u' y; j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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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 B. x' U7 c2 s+ V 5 p6 ^$ z/ t4 Z' n' P8 s6 I ]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7 X1 y, k! h; h3 r9 Q8 g$ V6 v5 d! n, H& P3 i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W" A, ]1 J* l2 i%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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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8 T8 X& Q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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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A2 K' U+ ?6 ~$ X" C7 K* Z+ \
+ \8 L4 ^% ^+ b% k5 p g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5 r9 w. h) R/ ?) t% V+ u; {; ?& N7 J5 `" F9 ?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 q' f; H7 W! A/ @4 ~! p" q 9 ]" [: j& s5 Z, ], ?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 \) V* M3 ~- P+ W- q7 J3 z7 R) N0 V3 Y& h* P) ?" ~- i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 U, |& n: k6 e! D g1 h. w3 V6 D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 \: X$ l3 _2 g. }- @( | 7 k Q" j$ v( P- d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1 p9 @9 u1 d+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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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5 n- Q7 c+ }7 H9 q$ S * E9 y' A8 v7 w! K+ p7 p* m" ~5 s: ^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e& X3 A0 E. o* {- \
, C) N) t/ ~8 X/ }: {3 U5 E: H, m# k) h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8 O6 h' s1 H6 v8 [3 E! p 0 k+ J0 |1 G( z: P0 d5 M3 w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3 i l, j0 O: k: w0 f5 N 5 m% h% @% T' h$ O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l+ ?+ t9 T, t6 d9 j
3 o8 @6 N+ C4 x" F' s" H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6 p0 M2 h; _* D) X2 ~. \
0 {) b5 @ @1 |' h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1 g5 W( @0 U0 R- o4 e % X+ ~4 W4 D6 r( S& j; `. R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5 M4 [4 F: X$ t& P. N0 a! v5 i / z: T! W+ S, G* y) L) l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j# _, W9 U; F; c%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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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2 f# v$ G. B( Y+ g 7 h# K+ `" l% x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M/ r5 c# G* c( n" L1 a% H
' B2 Q' t# |8 C, C* d# |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 E' \2 m; @) x! h1 e- d4 f+ c+ |/ l1 q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2 X7 Z1 ^9 B9 [: W! m) x. C2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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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O. x$ b) b!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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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9 \% s% `0 N6 S' o. Y. N* b5 Z4 X+ d# W/ v% M. O4 a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1 u- r5 n; X1 T" V4 N/ D ) P: U; z8 a0 ?7 G+ f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1 Q) c0 K1 I, B _5 }7 n+ \% ~) R& Z * n3 D+ s/ o! y8 ^. l2 `8 c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a1 A: ]/ v6 e6 p* y% {6 D7 u
' E3 T. @- f y5 R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t2 L' A& r' F, P9 w! O6 G% k3 `/ j3 Z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9 O- E% t" D: z& y1 @: n$ Z/ r* p! i) A6 w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9 B0 t1 @, f& {) H/ i: V2 p
- Y$ A; B" n1 b/ F! Z+ Z: ~, X. b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 m1 z& t* Z2 c( f7 I D6 W. }6 W% Z3 r( C' A4 C3 r3 h' D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 T7 n" ] Y/ J/ C2 ^ X' L3 c2 n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3 P: M' l g1 q' z$ _0 | # Q$ a4 L7 h1 k6 w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r! K5 C% E# z3 R8 h# P: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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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 |* u* \- T: p, F3 z# q6 m* m 3 V- g& I; E$ T* T8 o7 r; c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y B1 o; O! d5 b" i- L
) g6 k" v7 g) R6 Z9 Y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v ]( r* k) u' i2 N! N' Y. i7 E1 ]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 b8 e- Y4 H9 c; m7 P7 j8 a4 F 4 |" t- x6 e9 W# L0 K3 E* s% R3 ?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6 ~7 J5 ~ Z# u
& x v: N7 p$ U8 d* g% t- U; K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 h1 ?, v. l2 n2 N0 W3 ~. q
8 P7 g4 I. [; N' x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 k. B6 s! q- k8 r u5 [8 o7 a8 f/ F! u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i) x$ G5 t0 I% f* f0 V
2 Z+ T- ?! x% h5 L+ G- u: u- D! e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 b6 N6 u8 J' G9 h 2 {6 K/ l% [+ a k9 e) S: A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 r9 _# X7 \/ K+ W$ @5 N 0 W; x- Z# g+ V+ X; w# M4 c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 U0 e" I/ p: w0 O ; X0 S" h; g. q7 B4 Q& J9 a) V+ K! X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R4 j- ?6 B% X M( J/ s; \2 d9 n- N) U! ^$ z% Y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y$ ]9 r6 P! p3 l% b" o% h. k1 W- x, R; ?2 w, `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6 a7 U# a* c7 `4 h& m . h8 ~7 ~5 n" P! Z( O9 c5 S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L6 i8 w9 O. e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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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n4 D9 B K( Y$ z
# y" c% w2 L8 p7 Y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J) _0 @( ?9 t# }0 j. M2 y% e$ H! Y" t% j5 `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9 a( F. d s2 d, n! o2 {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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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9 H o+ d* j& y#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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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v6 H2 Y- I: d" h% j) c& d - D, n. ?6 L6 s, F% o( m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z" b2 W0 L, |- U( J. }' h% ~( R6 o; t0 F; f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4 N$ p1 B- l( }. Q; s, W 6 u# I4 {6 T, Y) @- O1 \/ f7 J* M j# h6 ?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l5 e: d6 ?: x) p- j( {7 f
: ?- t' n( v4 W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 w4 h: _: [5 {8 `9 _ F7 X. X. k0 f. ?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0 ?6 m+ l! F1 D 2 z! j2 B( K, W L- { k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 m, q I3 k9 _ " l% G( m6 x. G2 }* S" [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6 z; s. E' E, F' D& C2 u 0 W* H4 o- d& u% I6 _8 C( `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W2 F; z5 k5 k% N
2 g( g9 J8 h6 V; R' d# C- |( H7 k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5 ^" i6 p, o, a+ O: [% E* t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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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3 ?9 e$ _# k* m( v; 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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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3 ^: y! N% m% l8 `: ~' o" Q* E
$ w- v* ?9 \% E; e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 |! p, V4 b# _& i' g # X( z$ q& V2 M* v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 G) C! [( c; B, m3 c, Z% |# ^! K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 M0 I( t% @. `: g8 f0 F 1 C3 \8 w- U4 {) x7 L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 D9 |- ]6 U1 I/ r1 Q+ S+ s7 x2 f* w7 h+ I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 n, z, y/ Z9 x F5 I! d + N3 h9 Y: \+ f" _: X ] 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q' e1 h/ X! i8 b1 U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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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 U) n% w2 V9 g0 K) g; o4 T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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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Y. v7 y- w( l1 A+ C( Y0 _7 i2 a # W/ \& G2 K/ Y: R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x7 @! X' [0 q* c# v4 J9 ]) H) [( z0 B * ^9 ?9 R' r( S6 t. C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O4 k( M8 z- i* j2 {
" h% W0 f5 V R4 z5 o4 p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1 s, t5 h3 P3 h$ x: m"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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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5 {8 ^$ h5 q( c( K/ Q9 a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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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3 g% i! u. l& ^1 p5 o) ~$ \, ]9 F* X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D1 z4 G! H;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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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 d2 B' r0 I5 c
4 a. H% K; O: p" B& f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b& X+ {6 p7 \8 m
3 a! I. [6 U( S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5 x- v6 W1 J. g2 Y8 ?
3 M9 h1 z. z5 G9 Q9 q+ O/ m “20号。”+ O5 |9 z4 f+ L& O%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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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2 j. z, t4 W6 \! f) O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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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u! l" x7 B) z" c$ |
6 M9 C% |3 f2 ]; |7 S7 b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J0 `+ D& O4 P* j! y/ M : {8 D1 u& p0 _2 S b/ R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 s! g5 s8 _ T5 D) |& Y1 M* S8 f7 b3 Q, I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_; [2 ?9 ~( U% e1 Z/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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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 b% _) E# E8 w/ v. s( _/ E0 \1 Y r9 P& z6 S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6 J Z. {% T7 ?7 D' \3 ?2 f- I! U$ B; @" c# i, D- o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3 U2 J' k& S T0 m! K
2 f ~" ^+ D4 {" S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U/ U+ g3 Z g [. p# _0 g! W1 ]
, l& x' w4 ?5 m; b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8 _$ j& E+ j6 _! s! F" L * o5 u/ c7 T+ ^6 K. E0 V& |% m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8 X: [& j& V6 L: _% |# L8 f) J6 v! x% ?; Y) J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 ^1 E4 U- X( t' J; ]) d) v+ ]" m4 p ( s7 J$ _8 p& S/ X! z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5 D/ J1 \% @% s- W7 o+ N- t7 X3 d' e1 @" h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 g9 {) G& ], S( Z6 P- b" j! } $ G/ B! S' }9 n, p9 i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 a' o) w6 F A/ }0 U! e* J: @6 q$ |* y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2 W9 c: \1 p6 m'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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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3 D T! o2 {/ {; n
3 ~+ B+ r% D# J2 S3 u, g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2 D+ \' b: g* K9 v/ G }
6 _" `/ @4 H9 b. p/ L6 l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7 x/ \( X% m, n" }* s3 z9 A! [8 W/ r B7 c5 p6 [; \2 G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 x6 m$ B8 b. i : ^0 ?7 [* t' s9 s6 R" }5 J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 y$ p3 Z( N2 ~0 ]! F* m0 l 7 F3 F) t' \) _" b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7 Z+ a0 l, d) ~& r! R0 B/ W6 [7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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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3 r: ]" D, B9 p* o" n5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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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 o% S: y4 s$ K( o
3 r" K( J' k, I9 A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c- I, z- F9 F9 C3 }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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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 Q T5 O2 ~/ H+ \: H1 y" y. w5 ` R( I. g# ^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7 S' g# P4 K/ S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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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 Q8 t% ^8 h# |. x* a 3 m1 `6 d, ]7 @. ]6 s; }: h% }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5 x2 X0 |3 d3 {& x
" V$ l4 `2 E" z3 e( O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4 N) @2 c5 Z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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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Q+ t6 t4 v E( p& O1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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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z- d/ N7 e* R7 R& [# Z 4 }; {1 p( E6 q2 p “当然。”' u: C; Z+ V& b b/ r9 Q*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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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 w* ^8 K# q [- Y1 V2 r . }+ ~/ W0 ^3 L1 Q* _# l5 a* G% ` “当然也会。”8 ^% p9 A4 X! Q
* g ^2 B: t& x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D* y. O9 M q E- t" d2 b7 Z
$ V# _1 J5 U5 j1 Y, ?7 p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6 |) h/ r3 B! |0 Y ' B0 u! M* |1 A6 l* |1 S3 }. h “哦……” 6 c( T) b0 ?' u8 n- y% I" S; U2 y# @0 W& g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8 i. H; L# T1 k8 O. w% [0 T- I+ D5 l0 \& g- t, s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5 V4 q# _7 w1 C8 u2 S, N# y5 @8 L+ T; q8 n( W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7 Z8 ^0 O. {' P( V3 f" [5 h2 b# K! v1 p
2 ^( v5 l( \ ]5 ? “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1 [) ~ X+ m8 T1 ]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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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 4 a1 O1 _* G/ O C$ U + c4 ]# F D$ T% Z4 ]- Z3 J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5 l3 d; p7 k& T+ W+ p5 @9 j4 L% Z9 f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W; B* K B# f7 M7 M# x% h
) z2 v; V! ?8 X5 w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C+ P8 A+ z) o2 E, ?1 h+ X
: t& y; U& y+ L( P, C) p& P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4 `$ R- ?+ E( x; B. P
) A- ]+ _; f/ B* s# l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2 N b- `* v* z3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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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9 J1 \% o6 F- ~8 Y" v. I# q2 V% M# ~% u& Y1 W; z
“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 x. q& @8 V( @% L- Z# Y8 [3 O8 X+ T7 ]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 z( [( ?! f2 B$ J2 t' j* ?" `4 q" J8 j0 Y7 O+ Y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e0 Z e; q/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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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 H- r6 l% \3 P7 O0 [% E2 y6 M P
+ M8 e8 J8 G2 x- A “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5 g- j* b, [2 X.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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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b) z7 H( ~: }; V& ]
l* m+ t2 l- |2 h! m- U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9 f- s& U3 R( ~1 R- R" u
: M) G# z! U. X+ X) \* j6 ~/ I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V2 Z! u' D1 K, C1 ]
9 e, x4 w2 N5 C0 y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 7 V7 s$ J/ x$ L1 ?; E; C, g p, z# [- U% [5 j4 ?4 ?: M4 j& ^- E- A `7 b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L# Z4 j0 T8 a _/ A/ o+ E/ _+ ^
8 T; y( [6 R0 `% @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v7 _/ Y- A( r. K( x1 u)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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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u; f" x- I! K( _, v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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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0 h4 {: |. ?- @/ y: y3 M. Y! n3 U# s' z& Y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i D5 r1 Z* S: J+ Z; e, d
1 r) I ^! e& i) q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z; e4 ] p% k ?) J.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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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a' n/ M0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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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u6 @0 `2 G4 ?! n) O+ n
: w# Y: w5 T7 E% ?" z “不,我从来不玩。” , f. i% B4 l( \* n8 |# d8 M* R 4 ~8 B1 E p& I4 L, O; | “那你知道Wsop吗?” * J' u. W" K9 W4 U' L+ i# e% Y8 N1 a
“知道一些。”3 U2 Z& u7 A% m4 m( w7 S, C5 D
5 Z5 y# \4 |# K+ N9 I: p; l6 I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2 F# J- \' h' h ; q$ |& r; h9 e; u7 [' W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 P' r( C- R! o8 y0 ]; l- b8 W% t S( g& S0 _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i$ A: c. K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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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4 ^: d0 ^. m5 u$ D- l- o
) B! \7 f2 X" u0 Q0 q6 O “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V z+ M; _" N&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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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A& f2 K, |2 I
( |! `7 G) C: S7 Q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 w+ P2 g2 g" ~' a. y; ] - O4 |5 H G- w# l! [0 `' i0 R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 D; `/ S! `2 M3 q' I8 B" [8 N $ y3 }% N9 s. D4 s: H8 @" {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 o' X% S4 Y; R9 X* F) n) Z # S; w* O! E0 `7 t: B# F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G( S" G8 ~; d7 H+ o% h0 d
8 t. d2 Z- y) |5 e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A, p" r9 [0 @) H# q
' ^' i+ c& Q, _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 A9 K6 \( n& C4 ?1 b : e6 i3 o( e( O, c; r6 O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 u3 z. n/ g9 c9 |, Z$ E2 ]
, C: a8 F1 X0 `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 W6 r; E# s2 m7 W0 M7 H- a: P \! P* c* _) w" Q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b3 r; M3 E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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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3 D* O4 @, U3 u% p/ K
4 [0 y/ N3 o7 I; }# [4 I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3 o- r2 E7 K7 Z( p6 s+ z + h+ r: z0 R9 u6 f8 Z' K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5 d: C. J- z7 V: T/ o: `$ v Q6 n* g, _7 i5 D) J0 e4 E1 K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 k7 L0 P4 C+ z( A6 p& o! X4 X8 F. {, u) T% Y" Y6 P3 d' X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5 i& D9 h& D% Y0 m) ?) t) V0 [$ h: J% Z" h# ]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 n- w* e [8 @$ d/ }5 M 0 x3 N& L2 Z% l4 V. Y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5 g$ L2 q0 }, \, s. B c, E- N- L7 w- _0 B9 X) ?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 p4 Z) I9 U) r/ i5 ~6 k. N " | C c9 Z0 {6 X, |0 b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w0 t, \5 q6 _) I, z( ]
! G. e, c0 t! h9 ?: Q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R1 s& O. I7 {+ e+ `! V
3 y0 n0 ~7 u* ~' {: w o) S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 ]! C) k( {" ]/ |6 H- S/ E & @: e+ T8 @0 \1 o- c$ |' T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 p3 B- |( G9 ^ B2 l+ F 0 e" H* e$ ^+ K& F" k* A) z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 {* L( o% V- B" ^; t; @: e; w( r7 F) x8 \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X) c6 l5 X7 |
9 P5 D$ C& I8 f9 r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t& e& b4 p. I8 j$ R T3 @! e 8 _% L0 b' ~9 D' U4 ] t' l$ {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 d# f; I* e4 y4 @5 s7 Q+ B& S0 q+ g8 G) r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0 c$ Z+ m& a. p$ h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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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 q) L5 b; Q8 Z2 X6 e( g & p9 J0 J) [+ j% ~1 x% Q5 _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D+ \- `+ R( v: K2 S.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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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7 k; I4 I) v0 X' `& F3 ~!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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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t& k% ]8 C5 u) n$ F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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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 g9 N( Q' \3 \8 {6 c- B* A$ h+ F" l6 k$ \, R! p8 B: I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9 Q0 R6 \( i2 k% w" O2 d(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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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3 i: M; K# E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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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 T1 `' G) t# R/ }2 Q: ~ 0 j1 ^ i. v5 `) ]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 E( O( x9 V2 o5 U$ Z2 m$ u0 C6 v3 J0 g; n: W2 e, y6 m, p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P ~6 r; D! C5 I- K.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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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 9 I2 B, G# u% r# v' e/ [: S+ h. A' z% m k/ m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 U/ q$ U* F" ] / H& k; V$ y) H+ F Q0 f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 \: u) U/ X. K ( [6 L2 i% d) } “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 K1 m" W6 i8 y9 v#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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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 S$ X, T `5 f) b+ t 4 U/ y& \7 T+ l9 n4 L4 B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 C0 T- w8 Y9 Y6 h7 Y 6 G& r# Z* P' k) O/ W& h4 @2 E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0 k+ Q5 x. x+ p5 X% _1 b* e; ^' l' k2 Y/ H* v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 d& }) {; l
. y y3 r* S1 A }# y# T9 r2 r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 k! y* O2 T% M2 f& G% u9 W" q: P" P2 a; g, n% s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X2 ^2 k" h2 t) V6 M4 ^, m
- H P& ?/ R1 v O( U7 l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 C# b3 z7 z. e7 q$ ?! f ( D. E; I. r2 c5 ^+ H/ W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9 z8 }) S7 ~# h6 r! @, v3 t: \( _! e0 E- L: @+ G% W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V6 n! i' W6 h1 i0 n
) `. \5 x, g, G/ P5 ?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T F* F$ y, e, b3 @3 v1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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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w8 ^( e2 O! H$ d" f5 O 6 N/ o4 m; y8 e- O, W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4 y8 G7 N" ?
0 b2 D. s- C' h: u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l/ i* p2 D2 u+ b/ a3 Z
. z5 d, k- ~ `, k3 M “当然。你的意思是……” : A/ Y8 e3 l e+ E/ ?8 u0 A8 P) |" R8 p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3 y: S# |& B6 N1 B' z6 w7 j& z4 [0 I' x( F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a4 v1 `! A S: E; R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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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M6 k" U7 b$ f# e,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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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9 R/ I8 T( m) }& q/ P& T7 e) g : O) p$ r ]! X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 N1 |* M1 N/ D9 p% p' \0 r7 J$ E. x6 a4 \4 m7 o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 y8 ^7 }0 r1 k, ^1 l Q$ a7 S! U: r5 [- i: Y2 R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G( D, |2 B4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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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I8 s. }( Z! l* \
6 A* L9 j( h. q! h% \6 ^# T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 ]% A% ]( z" H6 b. V5 w G" }% u0 Q. ^9 b+ ^2 L+ I- X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8 {4 J1 r. }1 ?# r# Y, y
6 { [4 w. I. U0 T9 B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 l5 L$ O) O0 D, Y$ v" y9 ~ # B+ E* K) L# ~# h# N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M+ O0 Z' e5 G2 {# G9 D&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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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 T C9 H, u/ P" ~; J# e" N5 M! x
0 T: m, s a. e1 r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S/ J1 G" v" G. s" s
6 S7 y. u `1 {0 W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0 D+ g4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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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0 T$ m& |3 { v- y* r5 D- K
$ t- i) ^" M& [3 c# V: ^# e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 E+ o% r# H/ B+ e4 B+ p) P# n( x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2 J8 ~6 k T3 V4 O+ y! a- l6 }
" E' u( w" N7 ?$ j* H 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D9 j" M [# v
1 L' \, M; x- o2 t# F, |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8 x1 e! d. U6 f" Z+ X3 | ! ~4 g- h" o5 J, B! T 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9 T6 p8 _1 w6 I8 W, i' K2 @/ |6 B$ i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9 O8 `4 \9 s2 v# R0 v
7 Z v$ l) X! u+ C. N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3 r8 c5 \2 ~& G 0 S8 B R) _% v: u$ V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 v$ c0 H2 `2 I- E4 u# |$ W' }4 t; F, j( G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5 W, l! m) w* W7 [7 G. K7 ^8 K/ K! _" N' ~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4 ]* N8 t; Q# u $ G" T7 |# {" w* V! w9 C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 u Y# ^( D" {. |& K9 g5 ^6 Y 9 X p6 q$ ~$ I5 A. v' |. X! R; I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 v- w* J+ D5 n/ a9 Z3 I, b. X5 `: V& D" f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 Z2 D: Q* a$ V) K1 G / |& k* h/ B! A r8 l& G1 n- H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5 O4 t8 R2 d. g ) D8 {8 m2 [7 l. v4 u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q# i3 z, d! M* o' u9 D
: q+ z* f* x ^6 O/ y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3 q# N: b8 S! r/ ?3 [7 l: Y% i' z) `/ R4 J3 n9 A. |8 P7 V2 v {1 @( N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 m3 L: h; C+ A# l2 H3 b, M7 m % j' Q& K, D, t F2 n/ ?1 w “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t, m6 @5 _7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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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 g0 C5 b; Y" U4 S7 G* U$ K5 _* |, H3 V5 [% L* ?* U: x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 E8 H+ Y5 q" A0 v+ I' X# n& ] ' F: T& @3 \: E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4 N3 h4 D8 B& H' J% B
: u* i+ S4 P2 m9 J0 k* x0 u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8 L. ]5 c3 X9 o5 ?8 D8 m& T5 T1 S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9 V h E) R, d7 t9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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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 V8 j. Y8 n, V# R
9 e6 s+ [- U( J0 ^% `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c- u& F4 o- Z2 z2 J: f.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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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 ^1 K+ N/ m( u1 y ( v, F" o. R5 N- O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5 i: l$ ^5 D7 {& b. L+ J 6 G- _0 O' J7 j9 d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 }8 u9 i: ?6 q; ~! O( Q% f/ m-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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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8 J# {: q3 P- H; c$ p0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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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 6 Y/ X8 Q. f3 p9 A4 K " X: U0 s+ g" F/ w* y/ H+ \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 : ~, C) a) ?; a7 d- B) [4 @+ I! g) _7 n3 H- W' @! l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 e, M+ G* Y) q7 l/ n2 N
/ _& V$ q0 `* |4 Q% C4 N+ B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E! Y+ U' T) c$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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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8 W) X9 ]# Z-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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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 I4 ?" m$ M/ n! h
, ?& h, O1 `+ r0 z1 t \6 z& p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m4 F x& h1 x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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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R% X* F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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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T' n& d2 s! Y0 j6 f" R; E
; @- ?6 A- H, Y 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 / `; f/ w" C4 ` y+ a0 O1 t3 \1 s+ m" F, q# Y5 v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O- K( I: @, d/ ]2 A9 L, v5 q8 U
' T* \0 h3 Y% x- s: j' c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 j* x/ c" B* H $ O: B9 z% d! o% S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 X6 y! P0 p1 s) w: ~" p/ N G
V; I) ~/ B' v+ O6 B ^( |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1 D; V; }; ?1 c2 R1 i% M% ?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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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寂寞日子, 3 {& F% ~) t! a8 R% G- D' M ' V2 }# J3 n( |% H( x' A" } “我唱不停的思念,9 y) J: [- ~6 L
# i8 Z, G L" R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 v* h9 Z3 p% B# X& a, C1 Y8 Z& K$ L, k7 x N7 X' B5 n
“这虽然相隔很远,! }4 g, u0 _ ~# D9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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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 A" D5 x8 p5 U; k8 V. e* c ! @* {5 R3 `% r2 F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e0 u" I& T7 y
* m* c5 L9 M/ O: b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r0 b7 c! `& P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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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W0 G% j' Z4 k/ ?: X6 ?( `
9 R8 G/ l: h9 q; k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 j% M3 b& c! {' @/ I* C$ h* u: a% ?" C t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K- m0 P% }, g!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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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E% J" X5 C9 v, T* r! H P. l
& w2 \3 s! w3 H$ U. X' Y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V$ }; Y2 \* {, S- _0 {( m0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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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 ?1 v/ E: ^# d* a7 p, H9 \. M1 L3 j; L1 D2 I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u; F- ~$ F* o G1 e
& S1 W$ C9 c4 @% d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3 J* u3 r9 B* F. v7 j9 A
. p" i# y& G. V7 _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 C( x H& |. C: H3 ~+ W & J7 H2 @7 g3 o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2 [: f' M2 K' C6 P! M& `
- R! a# u3 ~6 e1 m2 M; {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 |% G$ k: |1 a# s' U 9 f. ^- @- t: @' b' s t t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p) ?9 `) s a$ L- B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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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0 S$ J: b: C0 e9 s- k. N4 @- @# _: Q- s1 H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6 E& a* ]% r G/ ? Y8 u+ T/ ^! |. n2 r, f0 U5 @* g' m) G# N, r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D& ]7 L E' f5 {4 \# ]& H
% q3 [+ S0 \: a' @2 c, H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1 a2 J4 e; O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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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7 u0 o8 ?: I3 X)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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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 o% J" F1 v% T. {4 s 2 [# `# c; C$ Q$ H" S- V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4 d# K. R6 ~7 U' `) D2 \ 8 h& ~9 ?* h9 i+ o! Q; N! I7 r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9 M/ B& \3 U$ R: S- `# t ! C& b4 M |7 s- g: x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9 [7 F+ v/ x: x+ V Z( _: e" Z3 h8 y! O$ Q- F4 v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2 y7 g# R0 Z/ Z2 k3 K! ^. X5 p1 C4 y8 ~5 W. _( w! a; g0 \1 U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r5 c: @# v' x6 H n) K
: }1 v9 S! {6 U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4 v/ ?0 y7 N o& p5 i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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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1 w- z. y$ T; x# S) x& u) e1 A1 i0 |: @0 r; e) V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 D4 S* b8 j/ T9 {& X0 s) N$ n, q; y5 ?, `; h" _0 H$ A& [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 c* D6 C& u+ \ E; r/ V/ a : z$ _. F7 x5 z6 ?- g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0 I6 Y/ T+ Q- q7 E; h( N 1 \% ?4 p7 m g" `3 C% {$ f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6 k* G, g( l$ r8 b& O, L7 E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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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2 H8 {9 y0 F4 t D# j+ t" p$ p; L- W4 J3 W" J: ~! X1 C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 @, M3 h, `# F" j( Y: F1 F) ]7 e1 C) G& u9 c6 F i8 M L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Z# ~- U2 ?*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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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 T3 ~2 s/ |& S3 g% o/ N $ W" V: |& {1 N6 e o0 k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A" F, b$ K$ m8 O. z,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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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 u& b' q& w+ g1 f$ _ - _) O2 Y( U7 v! W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9 }* I! R3 \3 e X& A8 b / W6 e. k* ?& Q9 C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f1 o. M' g4 s6 U$ n&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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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0 f9 c( F0 {+ @+ u7 |8 h7 D" q7 p f - v) X+ d$ e z/ i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H5 S! \* m- [" r
& l& u1 ~. t8 E: N$ v' c- D+ j" S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7 }' g& L) P1 {- w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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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 s* N8 G0 n1 e; z0 E Y/ x/ y' O, O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 _$ X! ~" S. \" h+ k ! o) W3 O7 Z4 T x: z+ |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a( s" Z K& R) U1 J5 C) r & u7 R- X' X! ]9 c \ N! }2 U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2 {, Q8 D8 ?9 @: |1 F* g! Z# B: `! m7 [: b+ U) P; D& n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 f* s# t- Z- C" N5 b1 o& ?/ x. c . ?% y- }9 Z+ ~8 k' p* {) Q" E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x7 J+ U" |. _. v4 \1 t/ Y% d* y' b- |3 E# o# g# K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6 j/ S2 @$ C0 u' K. f0 V
- M* ~; J: C& r; g6 A8 g& f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4 x5 C& k* j" A4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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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 @' x! ~2 N: }! @) s3 U+ [: f+ U& h! G5 w6 H4 H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 ^* N. G8 `! r/ V, {! m% ^8 p( z
“现在吗?”! G' K- X! D4 A/ j* z
) o% Q; M& n9 {" [; V- j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 Q) ?1 _# O( S3 {: ]6 c0 L6 l! l ) C. n& p! N. h# O+ G7 c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2 \* G* X3 i7 x, z: X* o2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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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来了?坐。”+ E. H9 }( k4 w# I7 C$ j2 U5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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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7 S: x+ k) \7 l: \% R6 N1 b z& F
4 Q# d* C! ]1 q( Y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0 R. ]8 H1 r8 [6 `
9 w% N" u) z4 {) J9 n% H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T0 T: O4 b$ q/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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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G; |" C; I8 s" O. a2 D
1 u. Y+ a' i" i u9 T7 d; }5 M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9 ?3 j( }4 v, e2 {; p. C6 m5 g) Q6 y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5 r- X% C; K! [% J( k4 T6 Y! |1 y
' m- q Z& ?9 R* \6 P! A “歌德。”) j \+ D) N9 ?# X, c1 `# J4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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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 `* A; c) T' [8 g#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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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b1 X. G9 x! i1 ?' w; P
& t, o% t3 _* _6 m5 ~( I; z4 @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l2 i' T8 e. K8 n' c, y- ^
+ e0 { E5 j" I# R2 G4 A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9 c: S. o0 O' @ ^' S2 _ 7 z5 i6 M' q+ c0 a. X. ~3 S 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2 r/ Y4 K7 u/ D& F(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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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的。”姨父一直看着我,他继续用那支金笔敲击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拒绝。” & e) N7 u B& R% f# Z N : I# ~+ L$ I; \# g0 _( ? “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 5 b0 i1 k4 |0 K5 P3 d- S. F6 l% c( n1 Z
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8 I3 q$ o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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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 {5 H: `, u' `8 f9 @ ( k# c# O4 N- f( F9 S) E1 z* b$ U 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 & [: {- X1 W% T7 a3 H, D) r1 n% r% o+ J" T! m& r
“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4 w8 f1 \7 y' K7 Y8 H7 Z* @. L4 I- O9 E6 A
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0 E5 E- P0 |$ Z. F- {; z N 4 z) p+ s: E$ ^. G& q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 X" ~/ i5 o! U5 M, U$ P 2 q0 q9 D2 E0 k# \* F, S% q+ E “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T* I: ]; W' L4 z, K
" I, d$ X$ F4 g5 d- x0 q$ O. c “是的,我能理解。” 3 X$ y3 ~% ~- W C 3 f4 ?, q4 n# E- |. Q* x. i/ q ~ “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 P. E8 Z B/ C3 P- U6 k! p( t# D& O! J: o
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9 v& m6 [- p8 P6 R; e
# [5 O% ^9 D! G$ L+ Y 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 & n$ H' Q+ b. E, ?' X. l 8 n% P2 f8 L& t; U# F 姨父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杨永莲这个女孩子……确实太虚伪了。在进入第一纪念中学后,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且要求学校里那几个曾经和她同院的孤儿,也替她隐瞒。”* O0 D* K5 O# i" ^
, i# I! {6 s$ D. S “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c, E P" Y. c: d: Z, z6 O6 E3 @2 j2 O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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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 `1 n9 [4 q, r8 W
# C. D7 V7 v0 Z& G" a+ k; Y: G* l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4 F1 ]7 m! C; K- N/ D$ d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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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 P6 F" T/ k+ c2 f, U" v. k) f, W+ d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 X# W# c7 B: R$ ?8 K0 X0 s2 n" t" h' V( @* {. N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6 }$ z& S. f4 f- ^1 ?) P, ?" }- F+ i0 ]7 H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9 @4 W0 Y8 Y4 X1 g" w# s4 C
& _. R- H- l8 Y7 x' {* @ “什么?” # |/ W! x+ l% [1 m1 N " l* _; q# x/ A8 n( m7 t% B “AWall。”0 Y; b3 w: d f%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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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墙?”0 R% k) y; W' q' {# g)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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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B: m' I; B9 a4 k- m( t `
4 _/ ~& q7 V3 @$ r& N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 s) w( l! k) R: k! n * b- d/ W7 {, [1 \4 O% I8 l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Y, q5 P1 f. S( e2 q4 r;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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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6 ^1 d s) j* r& i, V, t%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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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6 j* h3 C/ p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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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2 r+ Q5 K/ `! J0 b) J7 t- _4 V1 a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7 S+ |; o, M: `: E& i$ u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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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 T/ s5 m6 B0 b! y4 u ) O6 O" }- m3 [3 b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1 c, \4 {, N' T* B; R$ J; a: I/ q# j" F) X: Q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0 C5 ]& D$ X+ @5 `- Y4 x' {* b8 T7 {, D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3 I# o% S) P,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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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3 v6 ~/ ]. X8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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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7 h& m, O" @+ h(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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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 M, V6 g, `5 }- S- G! K" m. E) o6 q+ I0 P. U( Z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 g( G1 X9 y. v" ~4 p) u Y8 x $ ^* V# m/ o- E- E; D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 Y2 U5 p8 |5 ?" R1 f* x: X6 `& d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9 a1 D, D0 K( }3 P6 X( n/ W* }2 R3 K) h) a1 M% M8 Y; \ X: E, |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O; o; Z. }) O$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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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1 L% F8 n1 M4 O4 E3 |, E% L* T) s$ c6 E$ Z4 x- W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U* z4 T0 V. I* y' j
4 P/ G0 h3 Q9 I* ~4 m “四个。” 5 R! ?: a8 {! l7 R/ |3 ]7 i * J2 n" V) p. v4 q2 B9 j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 Z; D+ n1 X2 [) w( l) ]' D: m# w# ]* F3 q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k9 o- F1 }0 X
5 r1 g- ?; [; L& N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F3 z- u: I4 }2 i# N4 V7 z8 j9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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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0 t$ `1 k' [# F& r+ M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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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9 A( c$ u v {) J8 n
- a2 B4 E. g8 x- G& \+ q. K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c2 ?7 t3 L6 a! V7 x- n
1 t8 `# M% U- g: }' [2 C4 z$ y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2 Z+ h0 }+ J1 ?-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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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4 ^6 N& a. [/ b m% ^ + C/ x( F3 f( g& s c/ L; ?" o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6 H2 {& u H& _& M(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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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 f8 k" P9 }0 d& w ' ^. i3 `" R" N! r* U1 l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q! D& C' q, U9 z% e$ _7 d3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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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Z, u* }3 k# I3 U9 g5 u W" O. ~* r7 S+ U; g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 }8 Z, w6 S. Y8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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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O$ e" ?# p! k( G
# t9 e. G6 B, ^1 p$ p, l" l" j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2 q. U9 W% X- b+ U6 c
, w- O9 G$ V [/ i9 p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7 t' k( V/ y5 p9 a2 _
6 n+ I, q2 H; u; l; E) \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v' e( @& P2 J9 H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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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h, I% T" Z" n$ J. L# B6 k
0 O$ R1 A& H1 @* A; I9 Y# ^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 c5 ` O) V$ C1 v' n. X. s; V! J6 o3 f" O5 D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2 m! F! ]/ L: G/ p4 E$ m8 L, D; f+ o4 i
“有。”+ k3 O; {$ o! {. ~+ _'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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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1 [! x- V) q% k: G1 t. q( t , P4 t* C, K& w: f4 g- I W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 d" W0 ^# D+ R; ]# I( X1 O- N % K- Q6 K& j3 ^! s( u; n5 G. d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S! J" f, Q: n$ k
3 `! ~5 Z7 P! K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 T. q# j( Q. K5 \* S0 E' i0 F& r6 K9 W- U/ @ G1 X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d/ j* m! F# c4 H; X1 }" X. t/ l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 m0 k, {0 w& s; q- d8 y: p 3 a, q0 P2 e5 v$ M7 q: p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d% Y# o3 }% e-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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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 ?3 y, b& `1 B9 G " V( Y% S2 H- [, C6 V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d( O9 l/ ^5 n. [: u/ t2 x) H, Z$ |
1 |3 W& z) J1 t1 ~8 i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Z$ l5 v( ^. y' @$ y k* D \)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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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n4 F, P, E4 b+ S: `8 _% k
/ p5 ^+ i, z! x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 [1 M4 c( Z/ W' G" }3 v 7 o# d, G6 }7 e2 b1 d2 O8 M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4 S! k$ j2 A4 C/ K ?
( M2 I! ~% @+ `9 ^5 k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l! h; ~" q T5 H# K0 v4 m " z+ Q4 W0 S6 L( M1 J( I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e/ q2 w B. M4 O' d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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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6 m. V5 Q( u8 a1 f3 ~3 q
u8 \7 w' k$ l; @; O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8 s5 m- ^- N" [7 x; M # H+ ^) q5 K% x4 B+ \7 T" f2 q: m0 j 它的中文译名是——0 V2 j; D/ O; r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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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 : ]3 e' \+ g% E$ _ H) n+ t0 n) Q/ v
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L6 I: z; E9 w5 {( c
4 J3 D0 r2 {9 r: E( M& B4 m; J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 p/ a3 m+ R0 e( d1 b$ y. Z; p6 R* l3 {2 I$ {% A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0 } w3 O4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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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 \. K' y( a2 M: n: R% B/ O7 I& l* ?( l" O0 j: K* E( r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 y5 _0 o0 z! ]3 d; j$ M
# o$ }9 ^ e- N! r4 K c “是吗?谢谢。” , c6 W' q) V$ O5 j5 s6 k. f ! ^5 C' @ i$ S0 x4 ^3 P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s4 T% r- D I1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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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 g* _$ j, B1 r8 v; O+ | f5 f; e1 P" b* s& q “是的。” 7 U- C4 \/ f/ A" g; o. t; q4 |( |% I
“失恋了?” 4 T6 S9 Z9 m% \4 b- H' a * t9 { L% \- i& y9 J" t' G “就算是吧。”! z* D' U: q @
4 b) \, `! c& F' U 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 . O2 w E% }4 W: I8 q% R8 H9 q/ w # H" d5 V5 K' ?- v- Q: H" I( U5 z 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w; e0 ^, q4 Q, f8 h, v6 @
* V( p+ B2 z. l. C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6 D X. P1 o v# y, n' d! {, G4 @3 m& r; d `, Q% q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z. F e6 L4 V/ B: H7 G% ]( u
8 x- Q% U" q e! {# s, ]" f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1 E' n7 B. [9 E- z' j% H7 T F% S$ x8 @
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9 U! @$ R) {; ?
7 u- \" T7 K4 e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 8 O/ V* |: G, a . J4 [- [1 Z6 k+ C* y0 l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6 h* F- r/ r" Z
- p& k' M, T* _$ v' Q( ^2 N; s 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7 [+ z; e4 U'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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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 X( E2 o; c2 a% z4 b' V. c8 h- t7 G0 L& P1 e/ i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 `; \" q' h) B8 z# l3 A; j/ L' d2 x4 @- h9 ^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 g' A* p Z8 O( \: U 6 u- a+ Y0 @% }6 L# e! @ 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 ) Q) N6 | K J0 a+ r8 \1 Y# M% x* N, ]0 a9 N+ A2 t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 N, U# J2 u. l1 X& W" [0 q$ F$ w) a& F, q P
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 Z' C# F1 Z( [: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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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 P* u7 e# Z7 v b/ T% s6 ]/ N" _7 b& ?. ]. h5 L+ H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9 S/ {. ]# N- Y# O6 Y: y!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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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1 E, k2 {8 @, I+ S4 Y,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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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 p0 w! ~8 m;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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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 l% e2 x& q+ W1 S6 u+ R9 G
* T; A/ C# [! W0 ^- c9 S, R6 c 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 I4 Y. r. f* Y5 G& P, J' M z# C9 o0 o& h+ L
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p I: p- l1 E' D* L- m$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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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1 V4 P) v0 u3 \- N8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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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 P" \) | D5 |, Q5 [0 K/ ]7 w 0 G7 v. M% `( z. n% {+ a “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2 v: l) a4 J5 ^- D7 \
' P2 t- K1 x3 X% X1 G 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 ) H$ z* s, n5 _ ; A" s* H$ p0 h+ @6 r6 g “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9 o. {+ W- J6 l& a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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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1 k- ]! |$ }6 B6 _2 w + T+ ~- G! ]* _4 N O6 ^ “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 f8 L- u0 P, R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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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N0 B0 E5 \1 M& D3 o
! |' `8 ?% M7 d! r: m% r7 p* x* d 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 |0 z% W& V5 ^9 L4 E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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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 [+ \! o6 S3 T% k# M: X
1 k8 ~, E! _4 g* j7 l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 x8 e, i3 r0 h: l% l8 e ! y! S3 M% Z& R2 \( H4 t# B: G" s. |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 d0 q* `4 c! ^5 P/ |1 n7 t2 `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6 U+ J: u2 \1 X# ?- s' ?. w
9 ^8 Z( y5 J7 u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8 c0 T/ x# x6 H6 k: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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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b D/ B) _1 Z
' O6 x1 |% ^1 h8 a6 R1 a- V% F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v2 g4 M5 l0 p! m
/ a# {' M, A! ~7 B2 w" G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 N$ |$ h% W# d# \ e) s k% H) K, P/ k" b. \/ U5 |6 M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m! v! O: J' {. {1 ?+ g!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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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9 N6 W( P2 @! Z6 {6 v: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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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 f `! C3 a* B5 L+ U1 Q; X+ O / l. k. H' W7 r! A8 ]- P% s 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5 @0 N7 h8 O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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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 ?- _6 F3 ]4 o6 b6 d 3 o) B( b% a$ f5 c4 _2 z! m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1 ^' D2 H% n0 ?5 m $ N+ F2 t2 I' \4 X; Z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1 }( \) f7 C" K4 ]7 {
7 E( H/ D' V q5 V. {2 a0 p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1 ] L- @$ B, U, t/ o4 n4 X*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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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O: S5 \%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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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8 F5 R5 u" F7 ^1 h8 U; Z ) @) ^ ^- ^: _) c* X2 D# ]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 w3 @" Q0 \7 l 4 ~, U5 B3 {! B; D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 S6 V" U0 j% X3 h7 X. t6 T! ?/ U+ x0 |6 x. h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7 U7 U" Q" g/ Q: d4 l: F
6 R% u- v8 [5 L! B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 K+ O+ J7 D0 f# x" c; U" y& l* h& r5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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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C R' ^8 a$ O1 K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_4 Z6 E- l h7 Q9 t k, k 0 N4 p7 o+ {5 z9 @0 O' c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_. u4 D& ~ y- i) \2 i& o
! X5 l4 R% [# r- s: m4 I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0 j3 x6 T" w7 D
8 b& c5 a5 l# U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2 [$ d( ]5 `7 |+ 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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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 o% { I# A: m& A7 x" `0 \" H3 K' |! w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2 F0 e* L; t' A$ l1 p$ ] s* [( C' E. q* I6 S7 |( j( _% ?, L8 I& R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 m1 q r5 y. h; [9 W3 _, }/ x
/ t/ [* f2 c3 U- Z( S* y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3 @* m) g: C1 U, }) T, M
! b$ G5 K( r. ]# Q2 u 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4 b" E1 M k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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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2 L! I$ Q5 }* [7 n
8 s1 a9 ]1 }/ z5 w& H9 \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 |; h# M/ j' ?) M, n" [" t. x3 L" n+ N P6 P6 ^; x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3 A" Y" S3 q7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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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5 \% X4 J/ D' q0 ]$ N / T5 P5 w9 F ^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v4 x8 b/ d; v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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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0 U* u7 X! D: f2 w8 D0 p - D# j3 ~$ z* f! n6 U, [& a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8 H G2 m0 P; m1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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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k2 R4 r( z0 o. ~" \: Z: g3 Z, S5 h
0 ?" m2 b1 S! |3 B' U 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D% _& l2 h5 @2 F1 ]0 W" H% U) w# a+ [* c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 H+ p5 v. `0 z5 D7 [0 q0 ]* M5 ?! a8 J4 v9 r ^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 m$ W7 l0 ], W( @2 v % \8 E6 h+ H( L2 i L# T. H( G5 z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t2 m! |+ @; H
! }6 A& ~* \9 y; f# A( X4 o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 m$ Y, v0 s1 s/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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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8 i& d: i2 L+ P/ h 4 q1 V& s: L& C) G" H( a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 t9 d. ]) t' P: N
- A% m, Z, z; e" g3 w, k5 e/ ^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F% \! \)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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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 E+ q9 E9 k' C' G6 l( {! ~& c/ R ! Z2 {6 x, H6 j8 i( S# a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 |$ u# I- y R& Q6 t' v0 x- X0 l4 D0 |% O# x# d/ b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h3 [( E! E+ O% _$ \, [
* t, B8 D& X! y3 l- t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 x$ o. ~' X$ r/ e# R9 |* O7 Q, u/ g% w+ a% c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 I7 M! p/ A% @ 6 e( C$ h* ~0 @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 \) T1 \ h9 P! B& ]9 D9 ]0 }+ F8 S3 b+ o/ \! e' z1 |) I% W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 o% O8 H7 [% h( j % O0 h: e" y3 X' u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 a9 F$ Y- p+ V# R k& g6 Y5 o" Z- c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 v6 ]' v$ f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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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 l4 y. C0 Z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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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A+ | Z8 @- z1 f1 } ) A0 t: o! e& Q& Y1 z3 k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n& O$ S" l! U4 A x* E$ R/ d
. G9 W4 H% Y* o' P7 M9 v “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 + A- S: Q9 d3 X: Q. g5 c6 q& Y+ S* m) b3 j# D
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 X9 M) c! K1 ^1 g0 N5 ~7 n9 P+ N: R0 ~6 H) Q
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k' \' v2 z/ \ ' O3 f( s% j* W; E5 D; I3 Z) ] “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e6 N- ]% A0 H$ r
3 {8 F9 @% s( I9 B3 P “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3 y$ R% z% \9 k: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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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5 O, Y' H; x5 u& s8 V5 f ( _% @: _$ Y+ \. v0 A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 ( t$ q- U/ q3 V" ]2 k' e/ h+ {% e# G3 L# j8 d$ V
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3 u) a; x. z4 D, }5 n( a;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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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 o( x% v7 I- ?7 g5 q! o8 E% m5 e" H4 d8 d
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7 B) ?! U* a' }1 ]! N2 L&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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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 l+ Y ^0 ?+ k& O; K 4 n: o& t- y3 i( q& V! I 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n3 n( L* D" g/ u' _! I e0 K
) E# y, B" O6 U" i 方块3、方块7、方块9! 7 n6 s e3 r5 j/ A/ N8 a- S6 J$ h3 G* P1 o/ r. ?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P0 [1 G. O3 ]+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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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 6 z6 G; G0 b& X+ i2 j5 h. N* \ a/ I6 b* J9 V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6 \. W: g* K- P8 G9 t* x4 b' K5 i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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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K! 4 K. R0 ]+ N' D* x* I( A . M [( \* o2 ?( L 这张牌发出来后,所有的彩池、边池都与阿进无关了。发牌员将他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推回他的面前。我看着他整个人重重的垮在椅子上,就像双腿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重量一样。) |8 O7 M3 H& q. I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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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着发牌员准备发下河牌的动作,她马上又紧张起来;而我……也一样。 5 v, f9 f0 b, y7 v, V# q) f* r8 k. P5 x% K4 A7 q/ T6 S
杜芳湖已经拿到了同花,无论河牌发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让她拿到更大的牌。但我还有机会!还有一张K可以让我凑成四条;还有三张3、三张7和三张9可以让我凑成葫芦;而无论是四条还是葫芦,我都能赢杜芳湖! ( w7 x, U7 _$ |; H1 V; Z) w " T/ e3 C, r3 i2 t; `. r 已经发下了四张牌,我们三家也翻出了六张底牌。也就是说,还有42张牌在发牌员的手里——10/42,我还有25%的机会可以拿下彩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可是——' g, [2 Z# S" ]3 ^( S: J
3 {) K, ]$ @. K 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 $ b0 C% ?( [* g' ^3 z7 q# g# N) @! I+ Z, m$ Q8 H
河牌是—— $ r9 g1 E$ l: l& P3 L" Y! T x5 V( N! K1 h' C0 Z. O 方块4! 9 u2 [1 r( s% {2 a) X7 k 3 k6 S( A3 ?7 c4 `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 q7 T: x0 X4 i, v8 m) Q 6 v2 |" n% ]1 k+ U 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 R2 z; ^) \- P+ l, {5 C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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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H9 c4 r1 N% c-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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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 w, |5 M0 O" I# r2 R( k3 h , S0 f% Z0 N5 ~+ K: n' b 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 ; q5 J' C: e; V9 E& S) f$ }6 [ / U: x2 w' `+ J: Q; J% J1 R 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5 z8 |# z" v- G' ]" V! x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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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W/ C! G3 p& k, T. b+ C
0 {* d9 w9 |, M# a% K3 j& u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 r O7 {2 B) v$ `9 \$ ]
" Q8 [1 T/ \; ]; A2 f- L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r/ V$ ^7 R7 |%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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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 c1 Q/ ?7 X; E3 t$ v8 b. c9 I) e H" v1 J, h0 n; a0 C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5 \3 }/ x6 [! _( a/ v% R2 \3 n$ i
8 m5 }) Z+ l* e6 [( k+ R- r1 i5 ?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2 H: M( S) M; W3 |: [! l. _( {8 V& f# p/ l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 C& U, Y) | L, X T4 l, o& _# M * Y7 u) O3 A; r4 C( P2 @, }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6 W9 y. }& F& G2 d! A6 C) v
" ^. I8 c( `" W: y/ Z+ j' B& g( S0 ? 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m; d* _5 U$ y) M, g8 ]1 t5 r, a8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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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Z3 S5 S. }; l- I: Q1 }7 w'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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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b! g+ u* ?) s ?" |, k, q;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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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 B" d1 @+ m0 M$ o- R- G8 t* P& j% i/ c, a; N7 Y$ X" k1 e+ x7 m6 k) p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 + D) Y) L# a5 `# R4 \4 C+ R. e; n: `9 W
“听到了。”9 r2 T/ v6 r t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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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7 ^0 a% D' V& \ 6 h/ H V6 {; @1 P “当然。” D; [" U, r7 w6 r& N8 w
3 d5 ?2 E! [% s9 C) S; F$ w “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3 G. c L6 f4 N0 q. w! O1 O. K+ D. w
8 V5 ]: C+ E( ~/ J: D “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 9 `! H, o Z8 a, N" B2 k6 W 3 L" y& j0 }0 H7 p7 [: U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 x# e s( e6 H% B% \
& \" B( n+ [0 D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9 J1 v) ~4 j( H B% _8 d*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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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尽力了……” : k$ m* s) f% R4 w& D4 }+ {% V . \& }4 L `4 O$ Z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g3 J) X. u1 ]6 O% v0 e' Y
2 V2 j# T1 l# C2 k0 N/ F8 y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0 u) i+ @' `9 l/ a/ f" v ; c* p! r* a& i/ _& b y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m1 l: T9 k5 K P$ M( g' C3 O
6 M# t0 e3 {" F# L* f. H- \8 |/ {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 * h" `$ U" `! |% P% ?$ n8 h4 X: _; I. _ P* ~! E/ W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 3 S# I2 M* t' Y: F ( R' G/ T3 V% ]$ Z4 H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6 n2 I* E n# i) J! b4 s A8 ~+ |. x9 v$ z( Y. U1 i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3 N+ V: Y: H' B6 l/ h! `& d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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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 X) ?7 }, y+ K8 o % ~0 F7 Q6 }, b 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3 T- O- G6 {' |) v/ Z0 K1 ^+ q& E8 T8 M! I% t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3 T! o9 E! x. F
" ]4 K0 s: i% V% ]% c “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 t7 x2 O4 ?& f" E& }+ Y5 C7 ?5 l4 b% a' c. `3 R, C* t
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 ]& |, k% S$ N1 r ) B1 }; A& r S8 R! K) J2 w' H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 x; P# d' j& P)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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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q4 |5 F3 H. d8 P2 k5 ?
( x0 G7 {$ f7 G7 k Y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2 C2 f5 n D) h: Z$ I& U0 ?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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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3 E: L5 |7 `$ ~) Z. ]3 a( A; Q
4 j/ x5 j7 h6 a$ K- j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l' k; P+ U% ]' Q' q' U. F8 i
% G) y# ]/ k% f {! S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 |+ {$ U" X, j4 v # a. _* P) V8 ^) ]# _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5 ?0 X/ L) L: H-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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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1 t/ O1 c( o$ l
# I) X/ T! t% N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2 [/ ^!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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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3 @0 I, Y8 c2 `, o6 s. Q+ R V
3 z* w3 [ Q; O( Q& E4 @) T; O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 g+ u* o; Y s- s7 B2 { R3 s3 C( H4 }1 r4 i3 f% C
“多少?”7 I. d- r l M& X5 k5 U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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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8 W0 d* ]. p b+ H/ f4 }2 i( ^6 N, l4 K
4 l2 q) {9 O# L3 t- c8 S% r+ I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7 M% ^* ^$ h" y.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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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x, T B0 j* g3 r) P: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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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 ; b l8 ^" j3 r" Z) X+ H) `. J% Q. E" n" j4 m4 c! w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B2 }( Y$ v$ v+ \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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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4 O, j/ C: U( S$ }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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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1 A( x* y% R5 k2 O |+ l ; {. |6 W# \" b8 z% a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 j3 e) Q% w5 j j1 ?6 E1 @+ E# ^/ Q% A V" |! M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 }: u! m: w) f" M& Z, c, P, Y/ ]% i5 |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0 u( Q1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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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5 ]! h' H- B E: f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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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L0 J) t# e;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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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2 F: r9 I4 c9 l2 j9 C) Z4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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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2 \& U& G/ P F1 K% B8 x9 m% k1 g+ j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 T: S3 n/ [! J- a& ?0 }2 Y 5 x4 o% ^; j" }7 a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 h+ X4 K' J. t+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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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5 V7 r6 }- ~5 \5 h# {7 N 9 O1 z6 P6 ?: _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9 O5 ]3 M4 w4 }2 m: Y+ d: M9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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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7 t7 o# N8 f$ f' x 6 D( K5 e8 F6 s- d( p% ]$ ^. i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c( G' g, v; w& U, u" l3 t
$ ^6 d* J$ i/ b- |9 M# R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L" p+ _- ^% L ]
! w$ s: {$ I% z/ G7 o2 F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 }7 V8 F! W/ j 2 _% I7 p4 _8 { q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 t. o5 m8 Y9 f$ } 9 X8 E; f8 S# U1 Y# v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a) V( i+ _5 v L7 u#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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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R; A/ [3 B9 |+ d- L/ q# V0 u 0 N( U! X: i0 _8 b$ ^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2 r; R! _5 u j: y( E
, {; A" d, J- J F' g2 m! \& P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 J$ f, T6 z+ o; B& h' J& s1 q + {, I6 q' h5 S$ x" F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B. V: v! C8 ^6 K. G7 F5 M/ t1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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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注。” 6 w8 ]; n p) {6 \ b6 [/ L+ @ Q5 e K1 A1 F
“再加注。”8 h/ }+ Z)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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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 ( e C1 t1 D/ ~- i ' l' c+ Z7 [4 [8 n4 B- v! O. Y “跟注。”- w1 e5 \. _. W) G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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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1 ^+ B" [* J) w# @2 p" d; N# Y ; x! {1 O9 B K* i. b6 O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 w4 v3 Z3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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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 d8 F' W/ @8 J'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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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 - ~+ `' Q7 M1 k( ]8 X0 \5 c; r3 e% `3 t! Q; U! c
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j, w$ l4 P$ V, g#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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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4 z7 {& b$ ? M1 V' @* o" g3 \; l+ n l9 ?% E2 N! i! Y7 n
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 X; C# W, ~, O8 i; ?" t# I# }0 H# [/ x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U( U9 i0 b6 x/ }- d2 a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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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H$ \7 |- i7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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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 B! |0 \3 ~2 ~6 J! b7 L% n0 \9 k- ]2 y/ `- F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7 ]5 ]# Z9 y7 {7 e& s!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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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9 z, z T7 x3 z7 b, ^2 u0 m
. w1 Z8 d* Y! `% c( r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U! S& [- _% N: {* D" l( b- Y